第十章 奇門紙狼狐(下) (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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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保慶上學的時候調皮搗蛋,哪一門功課都不及格,幹什麼也是稀鬆二五眼,有前勁兒沒後勁兒,至今找不到像樣的工作,但是打小就經常撿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以前有個看相的說過,他手上有漏財紋,撿來也留不住。戲文古詞兒怎麼說的,這叫“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張保慶只能自己給自己吃寬心丸?

也許人生的樂趣就在於得失之間。這一次得了吸金石,卻在畫中摳不出來,怕一使勁兒再給摳沒了,寶畫《神鷹圖》也變成了《紙狼狐》,擱到哪兒也不放心,無論床鋪底下還是櫃子頂上,但凡在這個家裡,就沒有他老孃找不到的地方,扔又不敢扔,只得放在包裡隨身帶著,真可以說流年逢煞、大運盡絕,倒黴事全湊到一塊兒了!

自從離開長白山,張保慶和白糖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繼續著平庸而又忙碌的生活。趕上行業整頓,白糖那邊十天半個月跑不了一趟活兒,那還怎麼掙錢?平庸的生活很容易讓人變得麻木,從東北迴來之後,始終沒什麼怪事發生,張保慶覺得一切都過去了,可是老爹老孃又開始整天嘮叨他,這個讓他找工作,那個讓他搞物件,老大不小了,要麼立業,要麼成家,總得佔一樣吧?張保慶一個耳朵聽、一個耳朵冒,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實際上他也非常焦慮,混吃等死並不容易,人要臉,樹要皮,馬路牙子要水泥,誰不想挺直了腰桿兒做人呢?

一個酷熱的夏夜,屋裡跟蒸籠一樣,電風扇吹出的風都是熱的,張保慶在家待不住了,騎上車出去溜達。到了晚上,馬路邊比白天還熱鬧,邊道全被佔滿了,有賣磁帶書刊的、賣日用小百貨的、賣服裝鞋帽的,還有套圈的、打氣槍的、玩轉盤的、擺個電視機唱卡拉OK的,都連成片了。人們穿著背心褲衩,肩膀上搭一條擦汗用的毛巾,搖著大蒲扇,或是坐在路邊乘涼,或是在地攤前嘈嘈雜雜。張保慶東瞧瞧西逛逛,不知不覺轉到另一條馬路,這條路沒那麼多人,不過路邊佔得更滿當,一個挨一個的攤位,有一兩家賣刨冰的,其餘全是賣砂鍋、羊肉串的。每個攤位都挑著幾個兩百瓦的大燈泡,整條街上空彷彿籠罩著一團黃霧,空氣裡全是烤羊肉串的香味兒。坐在馬路邊吃砂鍋的這些人,要上個砂鍋丸子、一大把羊肉串、幾瓶冰鎮啤酒,隨心所欲、無拘無束地胡吹海聊,酒足飯飽,小風一吹,汗也出透了,還有比這個舒坦的嗎?張保慶心念一動,“馬路砂鍋”用不了多少本錢,夜裡又沒人管,下班高峰一過就可以出攤,不行我來這個得了!

轉天一早,張保慶去找白糖商量。白糖最近接不到活兒,睡到太陽照屁股也不想起,讓張保慶從床上揪了起來。聽他一說就覺得這個買賣可以幹,因為一不用找房子,二不用辦理營業執照,三不用大師傅掌勺,連服務員都用不著,原材料也簡單,他們倆以前又賣過羊肉串,有這方面的經驗。二人一拍即合,湊了幾個本錢,到土產商店置辦了搭棚子用的竿子、鐵管、鐵絲、帆布,買了二手冰櫃和三輪車,烤羊肉串的爐子是現成的,小方桌、小馬紮、煤氣爐、砂鍋、杯盤碗筷都不能少,備足了各種調料、配料,這就齊活兒了。用白糖的話說,萬事俱備,東風都有了,就差一個管賬的老闆娘了。

三天之後,他們倆的“馬路砂鍋”開張了。張保慶和白糖不會做飯,但是這個行當蒸煮燜、爆炸扒、燒熘炒一概沒有,無非是砂鍋丸子、番茄牛腩、醋椒豆腐、花生毛豆、涼拌黃瓜,再加上烤羊肉串。馬路砂鍋非常簡單,熬好了大棒骨湯,保證肉和菜新鮮,怎麼做也不可能難吃。他們烤羊肉串的技術過硬,備齊了肉串、肉頭、板筋、腰子,添點雞翅、偏口魚,大鐵皮桶裡裝上冰鎮的啤酒、汽水,攤位裡裡外外收拾得乾乾淨淨,來了吃飯的對人家笑臉相迎,結賬時把零頭一抹。按說生意應該挺好才對,可正因為這個行當大同小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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