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錢是命建樓求子 老西商索項投生 (第1/3頁)

詩曰:

錢財無義莫貪求,巧裡謀來拙裡丟。

不信但看新說部,開場聽講雅觀樓。

這部小說,莫問出於何代。單講一人,姓吳名文禮,住揚州,娶妻賴氏。祖父並無家資,從小未讀書,不過做些微賤營業,賴氏兼代人家洗衣服,敷衍度日。父母亡過,只夫婦二人。因思沒有出頭日子,與妻計議。妻本打把市浪賬人家女兒,父母在日,做些經手借貸營生,房產綽行交易,於放債一途,最為耳熟。因說道:“目下揚城,惟放債最易發人。我們設措幾千文,先從八折加二加一,墜二錢印子錢不等放起,託菩薩,三年不打坌,何愁不成個人家。”夫遂依從辦理。也是合當發財,不三年,就盤剝到千金有餘現物。外人估他,有三千兩家財。他又搭臺開個錢莊,店號文盛,在一賣鹽西商人家對門。

這西商在揚多年,賣鹽為業,約有二三十萬金鹽本,與文盛共換銀錢交易。西商無事,在文盛店小坐消遣,吳又善於周旋,且外面樸實,間有大宗銀兩與伊傾換,毫釐不欺,前後數年,西商信為正人君子。一日,西商聞得銀主要來揚盤賬,有收本之意。西商本無鹽本,每年生意,卻私下賺得十餘萬金,意在獨得,不便入公,思量要隱瞞十萬金,無處寄放。因數年與文盛交易,見其為人周正,諒不昧心。遂密約吳某至家,別室置酒談心。屏退左右,西商膝地懇求:“寄放本銀十萬兩。事平來取,當有重報,沒世不忘。”吳某始而推卻,繼而堅求甫允。席散,次日西商即檢點帳簿內凡可隱匿者,或根卷綱單智頭鹽課等項,陸續交存文盛錢莊。不半月間,已得十萬金之數,家人不知。況且紙片財物,毫不驚天動地。吳某收下這宗銀子,少不得回家與賴氏大娘談及。誰知賴氏一聞此言,即起昧良之見,意在鯨吞。吳某說:“西商與我,數年交易,每年公平正道,都要尋他幾百金。他待我如骨肉,何忍為此不義之舉。天理難容,來生變驢馬填,還不知幾千百世才得還清。”賴氏又道:“老爺非也,這分明是西商前世欠我家這宗銀子,今生來還宿債。不然如何不憑人交待,又不要立店票。分明是鬼使神差,來了此一段公案,只管放心享用。日後來取,我自有妙計。”吳某被一席話,心已活了。說:“依你如何辦法?”賴氏道:“明日將店過人,另更字號。我們遠遠尋一所房子居住,總以僻靜為佳,改名換姓。他是同你對面做的事,即一時會見,直裝做詫異笑話,看他如何分剖。他若是到我家來,我自然會開發他,你不必會面。”吳某道:“就是心太毒了。”賴氏道:“一不做,二不休。現鐘不打轉撞銅,你我快活一生,連子孫都穿吃不了。”這番議論,登時吳某把心改變了。次日果然過店與人,另更店號為大盛錢莊,一切照舊不動,所有西商寄放之件,都存大盛號,一分生息。另遷一所僻靜房子,更姓為錢,名士俊,他卻有個命意在內。當初從幾千文放債得手,可見錢是貴重東西,遂以錢為姓,消受十萬之富。真人鬼不知,深藏不露。更兼儉樸,鮮衣美食從不入門。外人但笑他一文如命,誰知他有這股橫財。親友因見他如此慳吝,遂呼他為錢是命。此是人不足,贈他的個綽號,連作小說人,此後已稱他為錢是命。

這錢是命,亦由人笑罵,落得自己有錢快活。俗語說:“銀上萬,無邊岸。”這錢是命卻有心機,想到十萬金一分息算,每月利有千金,仍有別項。就於床下起一地窖,以為藏金之窟。自歇店搬家以來,足忙了個月。同時,西商銀主已到,盤賬結算已約個月,方才事畢。銀主回家,西商另行章程,再辦生意,約有個月。

一日午後,到對門閒坐。眾夥計招呼,免不得說些久違套語。西商旋問:“貴東有何公幹?”夥計遂將舊東過店、新東某某更名大盛、舊東遷居某處,一一說知。西商大驚,旋即回家。暗想道:“某人若拐這宗銀子,就該遠走高揚,如何乃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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