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段,說出來教你魂飛魄散,死在眼前!”那怪道:“我不曾會你,有什麼手段,說來我聽。
”行者笑道:“我兒子,你站穩着,仔細聽了!我——
自小神通手段高,随風變化逞英豪。
養性修真熬日月,跳出輪回把命逃。
一點誠心曾訪道,靈台山上采藥苗。
那山有個老仙長,壽年十萬八千高。
老孫拜他為師父,指我長生路一條。
他說身内有丹藥,外邊采取枉徒勞。
得傳大品天仙訣,若無根本實難熬。
回光内照甯心坐,身中日月坎離交。
萬事不思全寡欲,六根清淨體堅牢。
返老還童容易得,超凡入聖路非遙。
三年無漏成仙體,不同俗輩受煎熬。
十洲三島還遊戲,海角天涯轉一遭。
活該三百多餘歲,不得飛升上九霄。
下海降龍真寶貝,才有金箍棒一條。
花果山前為帥首,水簾洞裡聚群妖。
玉皇大帝傳宣诏,封我齊天極品高。
幾番大鬧靈霄殿,數次曾偷王母桃。
天兵十萬來降我,層層密密布槍刀。
戰退天王歸上界,哪吒負痛領兵逃。
顯聖真君能變化,老孫硬賭跌平交。
道祖觀音同玉帝,南天門上看降妖。
卻被老君助一陣,二郎擒我到天曹。
将身綁在降妖柱,即命神兵把首枭。
刀砍錘敲不得壞,又教雷打火來燒。
老孫其實有手段,全然不怕半分毫。
送在老君爐裡煉,六丁神火慢煎熬。
日滿開爐我跳出,手持鐵棒繞天跑。
縱橫到處無遮擋,三十三天鬧一遭。
我佛如來施法力,五行山壓老孫腰。
整整壓該五百載,幸逢三藏出唐朝。
吾今皈正西方去,轉上雷音見玉毫。
你去乾坤四海問一問,我是曆代馳名第一妖!”
那怪聞言笑道:“你原來是那鬧天宮的弼馬溫麼?”行者最惱的是人叫他弼馬溫,聽見這一聲,心中大怒,罵道:“你這賊怪!偷了袈裟不還,倒傷老爺!不要走,看棍!”那黑漢側身躲過,綽長槍,劈手來迎。
兩家這場好殺——
如意棒,黑纓槍,二人洞口逞剛強。
分心劈臉刺,着臂照頭傷。
這個橫丢陰棍手,那個直拈急三槍。
白虎爬山來探爪,黃龍卧道轉身忙。
噴彩霧,吐毫光,兩個妖仙不可量:一個是修正齊天聖,一個是成精黑大王。
這場山裡相争處,隻為袈裟各不良。
那怪與行者鬥了十數回合,不分勝負。
漸漸紅日當午,那黑漢舉槍架住鐵棒道:“孫行者,我兩個且收兵,等我進了膳來,再與你賭鬥。
”行者道:“你這個孽畜,教做漢子?好漢子,半日兒就要吃飯?似老孫在山根下,整壓了五百餘年,也未曾嘗些湯水,那裡便餓哩?莫推故,休走!還我袈裟來,方讓你去吃飯!”那怪虛幌一槍,撤身入洞,關了石門,收回小怪,且安排筵宴,書寫請帖,邀請各山魔王慶會不題。
卻說行者攻門不開,也隻得回觀音院。
那本寺僧人已葬埋了那老和尚,都在方丈裡伏侍唐僧。
早齋已畢,又擺上午齋,正那裡添湯換水,隻見行者從空降下,衆僧禮拜,接入方丈,見了三藏。
三藏道:“悟空你來了,袈裟如何?”行者道:“已有了根由。
早是不曾冤了這些和尚,原來是那黑風山妖怪偷了。
老孫去暗暗的尋他,隻見他與一個白衣秀士,一個老道人,坐在那芳草坡前講話。
也是個不打自招的怪物,他忽然說出道:後日是他母難之日,邀請諸邪來做生日,夜來得了一件錦蝠佛衣,要以此為壽,作一大宴,喚做慶賞佛衣會。
是老孫搶到面前,打了一棍,那黑漢化風而走。
道人也不見了,隻把個白衣秀士打死,乃是一條白花蛇成精。
我又急急趕到他洞口,叫他出來與他賭鬥。
他已承認了,是他拿回。
戰彀這半日,不分勝負。
那怪回洞,卻要吃飯,關了石門,懼戰不出。
老孫卻來回看師父,先報此信,已是有了袈裟的下落,不怕他不還我。
”
衆僧聞言,合掌的合掌,磕頭的磕頭,都念聲:“南無阿彌陀佛!今日尋着下落,我等方有了性命矣!”行者道:“你且休喜歡暢快,我還未曾到手,師父還未曾出門哩。
隻等有了袈裟,打發得我師父好好的出門,才是你們的安樂處;若稍有些須不虞,老孫可是好惹的主子!可曾有好茶飯與我師父吃?可曾有好草料喂馬?”衆僧俱滿口答應道:“有,有,有!更不曾一毫有怠慢了老爺。
”三藏道:“自你去了這半日,我已吃過了三次茶湯,兩餐齋供了,他俱不曾敢慢我。
但隻是你還盡心竭力去尋取袈裟回來。
”行者道:“莫忙!既有下落,管情拿住這厮,還你原物。
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