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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王熙凤正言弹妒意 林黛玉俏语谑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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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讓他們都去罷,我在這裡看着。

    ” 寶玉聽了這話,公然又是一個襲人。

    因笑道:“我在這裡坐着,你放心去罷。

    ”麝月道:“你既在這裡,越發不用去了,咱們兩個說話頑笑豈不好?”寶玉笑道:“咱兩個作什麼呢?怪沒意思的,也罷了,早上你說頭癢,這會子沒什麼事,我替你篦頭罷。

    ”麝月聽了便道:“就是這樣。

    ”說着,将文具鏡匣搬來,卸去钗钏,打開頭發,寶玉拿了篦子替他一一的梳篦。

    隻篦了三五下,隻見晴雯忙忙走進來取錢。

    一見了他兩個,便冷笑道:“哦,交杯盞還沒吃,倒上頭了!”寶玉笑道:“你來,我也替你篦一篦。

    ”晴雯道:“我沒那麼大福。

    ”說着,拿了錢,便摔簾子出去了。

     寶玉在麝月身後,麝月對鏡,二人在鏡内相視。

    寶玉便向鏡内笑道:“滿屋裡就隻是他磨牙。

    ”麝月聽說,忙向鏡中擺手,寶玉會意。

    忽聽唿一聲簾子響,晴雯又跑進來問道:“我怎麼磨牙了?咱們倒得說說。

    ”麝月笑道:“你去你的罷,又來問人了。

    ”晴雯笑道:“你又護着。

    你們那瞞神弄鬼的,我都知道。

    等我撈回本兒來再說話。

    ”說着,一徑出去了。

    這裡寶玉通了頭,命麝月悄悄的伏侍他睡下,不肯驚動襲人。

    一宿無話。

     至次日清晨起來,襲人已是夜間發了汗,覺得輕省了些,隻吃些米湯靜養。

    寶玉放了心,因飯後走到薛姨媽這邊來閑逛。

    彼時正月内,學房中放年學,閨閣中忌針,卻都是閑時。

    賈環也過來頑,正遇見寶钗,香菱,莺兒三個趕圍棋作耍,賈環見了也要頑。

    寶钗素習看他亦如寶玉,并沒他意。

    今兒聽他要頑,讓他上來坐了一處。

    一磊十個錢,頭一回自己赢了,心中十分歡喜。

    後來接連輸了幾盤,便有些着急。

    趕着這盤正該自己擲骰子,若擲個七點便赢,若擲個六點,下該莺兒擲三點就赢了。

    因拿起骰子來,狠命一擲,一個作定了五,那一個亂轉。

    莺兒拍着手隻叫“幺”,賈環便瞪着眼,”六--七--八”混叫。

    那骰子偏生轉出幺來。

    賈環急了,伸手便抓起骰子來,然後就拿錢,說是個六點。

    莺兒便說:“分明是個幺!”寶钗見賈環急了,便瞅莺兒說道:“越大越沒規矩,難道爺們還賴你?還不放下錢來呢!”莺兒滿心委屈,見寶钗說,不敢則聲,隻得放下錢來,口内嘟囔說:“一個作爺的,還賴我們這幾個錢,連我也不放在眼裡。

    前兒我和寶二爺頑,他輸了那些,也沒着急。

    下剩的錢,還是幾個小丫頭子們一搶,他一笑就罷了。

    ”寶钗不等說完,連忙斷喝。

    賈環道:“我拿什麼比寶玉呢。

    你們怕他,都和他好,都欺負我不是太太養的。

    ”說着,便哭了。

    寶钗忙勸他:“好兄弟,快别說這話,人家笑話你。

    ”又罵莺兒。

     正值寶玉走來,見了這般形況,問是怎麼了。

    賈環不敢則聲。

    寶钗素知他家規矩,凡作兄弟的,都怕哥哥。

    卻不知那寶玉是不要人怕他的。

    他想着:“兄弟們一并都有父母教訓,何必我多事,反生疏了。

    況且我是正出,他是庶出,饒這樣還有人背後談論,還禁得轄治他了。

    ”更有個呆意思存在心裡。

    ----你道是何呆意?因他自幼姊妹叢中長大,親姊妹有元春,探春,伯叔的有迎春,惜春,親戚中又有史湘雲,林黛玉,薛寶钗等諸人。

    他便料定,原來天生人為萬物之靈,凡山川日月之精秀,隻鐘于女兒,須眉男子不過是些渣滓濁沫而已。

    因有這個呆念在心,把一切男子都看成混沌濁物,可有可無。

    隻是父親叔伯兄弟中,因孔子是亘古第一人說下的,不可忤慢,隻得要聽他這句話。

    所以,弟兄之間不過盡其大概的情理就罷了,并不想自己是丈夫,須要為子弟之表率。

    是以賈環等都不怕他,卻怕賈母,才讓他三分。

     如今寶钗恐怕寶玉教訓他,倒沒意思,便連忙替賈環掩飾。

    寶玉道:“大正月裡哭什麼?這裡不好,你别處頑去。

    你天天念書,倒念糊塗了。

    比如這件東西不好,橫豎那一件好,就棄了這件取那個。

    難道你守着這個東西哭一會子就好了不成?你原是來取樂頑的,既不能取樂,就往别處去再尋樂頑去。

    哭一會子,難道算取樂頑了不成?倒招自己煩惱,不如快去為是。

    ”賈環聽了,隻得回來。

     趙姨娘見他這般,因問:“又是那裡墊了踹窩來了?”一問不答,再問時,賈環便說:“同寶姐姐頑的,莺兒欺負我,賴我的錢,寶玉哥哥攆我來了。

    ”趙姨娘啐道:“誰叫你上高台盤去了?下流沒臉的東西!那裡頑不得?誰叫你跑了去讨沒意思!” 正說着,可巧鳳姐在窗外過。

    都聽在耳内。

    便隔窗說道:“大正月又怎麼了?環兄弟小孩子家,一半點兒錯了,你隻教導他,說這些淡話作什麼!憑他怎麼去,還有太太老爺管他呢,就大口啐他!他現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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