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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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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因賣古董和人打官司,故教女人來讨情分。

    周瑞家的仗着主子的勢利,把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晚間隻求求鳳姐兒便完了。

     至掌燈時分,鳳姐已卸了妝,來見王夫人回話:“今兒甄家送了來的東西,我已收了。

    咱們送他的,趁着他家有年下進鮮的船回去,一并都交給他們帶了去罷?”王夫人點頭。

    鳳姐又道:“臨安伯老太太生日的禮已經打點了,派誰送去呢?”王夫人道:“你瞧誰閑着,就叫他們去四個女人就是了,又來當什麼正經事問我。

    ”鳳姐又笑道:“今日珍大嫂子來,請我明日過去逛逛,明日倒沒有什麼事情。

    ”王夫人道:“有事沒事都害不着什麼。

    每常他來請,有我們,你自然不便意,他既不請我們,單請你,可知是他誠心叫你散淡散淡,别辜負了他的心,便有事也該過去才是。

    ”鳳姐答應了。

    當下李纨,迎,探等姐妹們亦來定省畢,各自歸房無話。

     次日鳳姐梳洗了,先回王夫人畢,方來辭賈母。

    寶玉聽了,也要跟了逛去。

    鳳姐隻得答應,立等着換了衣服,姐兒兩個坐了車,一時進入甯府。

    早有賈珍之妻尤氏與賈蓉之妻秦氏婆媳兩個,引了多少姬妾丫鬟媳婦等接出儀門。

    那尤氏一見了鳳姐,必先笑嘲一陣,一手攜了寶玉同入上房來歸坐。

    秦氏獻茶畢,鳳姐因說:“你們請我來作什麼?有什麼好東西孝敬我,就快獻上來,我還有事呢。

    ”尤氏秦氏未及答話,地下幾個姬妾先就笑說:“二奶奶今兒不來就罷,既來了就依不得二奶奶了。

    ”正說着,隻見賈蓉進來請安。

    寶玉因問:“大哥哥今日不在家麼?”尤氏道:“出城與老爺請安去了。

    可是你怪悶的,坐在這裡作什麼?何不也去逛逛?” 秦氏笑道:“今兒巧,上回寶叔立刻要見的我那兄弟,他今兒也在這裡,想在書房裡呢,寶叔何不去瞧一瞧?”寶玉聽了,即便下炕要走。

    尤氏鳳姐都忙說:“好生着,忙什麼?”一面便吩咐好生小心跟着,别委曲着他,倒比不得跟了老太太過來就罷了。

    鳳姐說道:“既這麼着,何不請進這秦小爺來,我也瞧一瞧。

    難道我見不得他不成?”尤氏笑道:“罷,罷!可以不必見他,比不得咱們家的孩子們,胡打海摔的慣了。

    人家的孩子都是斯斯文文的慣了,乍見了你這破落戶,還被人笑話死了呢。

    ”鳳姐笑道:“普天下的人,我不笑話就罷了,竟叫這小孩子笑話我不成?”賈蓉笑道:“不是這話,他生的腼腆,沒見過大陣仗兒,嬸子見了,沒的生氣。

    ”鳳姐道:“憑他什麼樣兒的,我也要見一見!别放你娘的屁了。

    再不帶我看看,給你一頓好嘴巴。

    ”賈蓉笑嘻嘻的說:“我不敢扭着,就帶他來。

    ” 說着,果然出去帶進一個小後生來,較寶玉略瘦些,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舉止風流,似在寶玉之上,隻是怯怯羞羞,有女兒之态,腼腆含糊,慢向鳳姐作揖問好。

    鳳姐喜的先推寶玉,笑道:“比下去了!”便探身一把攜了這孩子的手,就命他身傍坐了,慢慢的問他:幾歲了,讀什麼書,弟兄幾個,學名喚什麼。

    秦鐘一一答應了。

    早有鳳姐的丫鬟媳婦們見鳳姐初會秦鐘,并未備得表禮來,遂忙過那邊去告訴平兒。

    平兒知道鳳姐與秦氏厚密,雖是小後生家,亦不可太儉,遂自作主意,拿了一匹尺頭,兩個“狀元及第”的小金锞子,交付與來人送過去。

    鳳姐猶笑說太簡薄等語。

    秦氏等謝畢。

    一時吃過飯,尤氏,鳳姐,秦氏等抹骨牌,不在話下。

     那寶玉自見了秦鐘的人品出衆,心中似有所失,癡了半日,自己心中又起了呆意,乃自思道:“天下竟有這等人物!如今看來,我竟成了泥豬癞狗了。

    可恨我為什麼生在這侯門公府之家,若也生在寒門薄宦之家,早得與他交結,也不枉生了一世。

    我雖如此比他尊貴,可知錦繡紗羅,也不過裹了我這根死木頭,美酒羊羔,也不過填了我這糞窟泥溝。

    ‘富貴’二字,不料遭我荼毒了!”秦鐘自見了寶玉形容出衆,舉止不凡,更兼金冠繡服,驕婢侈童,秦鐘心中亦自思道:“果然這寶玉怨不得人溺愛他。

    可恨我偏生于清寒之家,不能與他耳鬓交接,可知‘貧窭’二字限人,亦世間之大不快事。

    ”二人一樣的胡思亂想。

    忽然寶玉問他讀什麼書。

    秦鐘見問,因而答以實話。

    二人你言我語,十來句後,越覺親密起來。

     一時擺上茶果,寶玉便說:“我兩個又不吃酒,把果子擺在裡間小炕上,我們那裡坐去,省得鬧你們。

    ”于是二人進裡間來吃茶。

    秦氏一面張羅與鳳姐擺酒果,一面忙進來囑寶玉道:“寶叔,你侄兒倘或言語不防頭,你千萬看着我,不要理他。

    他雖腼腆,卻性子左強,不大随和此是有的。

    ”寶玉笑道:“你去罷,我知道了。

    ”秦氏又囑了他兄弟一回,方去陪鳳姐。

     一時鳳姐尤氏又打發人來問寶玉:“要吃什麼,外面有,隻管要去。

    ”寶玉隻答應着,也無心在飲食上,隻問秦鐘近日家務等事。

    秦鐘因說:“業師于去年病故,家父又年紀老邁,殘疾在身,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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