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曰:“弟言雖如此,吾終不放心。
還請陳元龍輔之。
早晚令其少飲酒,勿緻失事。
”陳登應諾。
玄德分付了當,乃統馬步軍三萬,離徐州望南陽進發。
卻說袁術聞說劉備上表,欲吞其州縣,乃大怒曰:“汝乃織席編屦之夫,今辄占據大郡,與諸侯同列;吾正欲伐汝,汝卻反欲圖我!深為可恨!”乃使上将紀靈起兵十萬,殺奔徐州。
兩軍會于盱眙。
玄德兵少,依山傍水下寨。
那紀靈乃山東人,使一口三尖刀,重五十斤。
是日引兵出陣,大罵:“劉備村夫,安敢侵吾境界!”玄德曰:“吾奉天子诏,以讨不臣。
汝今敢來相拒,罪不容誅!”紀靈大怒,拍馬舞刀,直取玄德。
關公大喝曰:“匹夫休得逞強!”出馬與紀靈大戰。
一連三十合,不分勝負。
紀靈大叫少歇,關公便撥馬回陣,立于陣前候之。
紀靈卻遣副将荀正出馬。
關公曰:“隻教紀靈來,與他決個雌雄!”荀正曰:“汝乃無名下将,非紀将軍對手!”關公大怒,直取荀正;交馬一合,砍荀正于馬下。
玄德驅兵殺将過去,紀靈大敗,退守淮陰河口,不敢交戰;隻教軍士來偷營劫寨,皆被徐州兵殺敗。
兩軍相拒,不在話下。
卻說張飛自送玄德起身後,一應雜事,俱付陳元龍管理;軍機大務,自家參酌。
一日,設宴請各官赴席。
衆人坐定,張飛開言曰:“我兄臨去時,分付我少飲酒,恐緻失事。
衆官今日盡此一醉,明日都各戒酒,幫我守城。
今日卻都要滿飲。
”言罷,起身與衆官把盞。
酒至曹豹面前,豹曰:“我從天戒,不飲酒。
”飛曰:“厮殺漢如何不飲酒?我要你吃一盞。
”豹懼怕,隻得飲了一杯。
張飛把遍百官,自斛巨觥,連飲了幾十杯,不覺大醉,卻又起身與衆官把盞。
先奉曹豹。
豹曰:“某實不能飲矣。
”飛曰:“你恰才吃了,如今為何推卻?”豹再三不飲,飛醉後使酒,便發怒曰:“你違我将令,該打一百!”便喝軍士拏下。
陳元龍曰:“玄德公臨去時,分付你甚來?”飛曰:“你文官,隻管文官事,休來管我!”曹豹無奈,隻得告求曰:“翼德公,看我女婿之面,且恕我罷。
”飛曰:“你女婿是誰?”豹曰:“呂布是也。
”飛大怒曰:“我本不欲打你;你把呂布來吓我,我偏要打你!我打你,便是打呂布!”諸人勸不住。
将曹豹鞭至五十,衆人苦苦告饒,方止。
席散,曹豹回去,深恨張飛,連夜差人赍書一封,徑投小沛見呂布,備說張飛無禮;且雲玄德已往淮南,今夜可乘飛醉,引兵來襲徐州,不可錯此機會。
呂布見書,便請陳宮來議。
宮曰:“小沛原非久居之地。
今徐州既有可乘之隙,失此不取,悔之晚矣。
”布從之,随即披挂上馬,領五百騎先行;使陳宮引大軍繼進,高順亦随後進發。
小沛離徐州隻四五十裡,上馬便到。
呂布到城下時,恰才四更,月色澄清,城上并不知覺。
布到城門邊叫曰:“劉使君有機密使人至。
”城上有曹豹軍報知曹豹,豹上城看之,便令軍士開門。
呂布一聲暗号,衆軍齊入,喊聲大舉。
張飛正醉卧府中,左右急忙搖醒,報說:“呂布賺開城門,殺将進來了!”張飛大怒,慌忙披挂,綽了丈八蛇矛;才出府門,上得馬時,呂布軍馬已到,正與相迎。
張飛此時酒猶未醒,不能力戰。
呂布素知飛勇,亦不敢相逼。
十八騎燕将,保着張飛,殺出東門,玄德家眷在府中,都不及顧了。
卻說曹豹見張飛隻十數人護從,又欺他醉,遂引百十人趕來。
飛見豹,大怒,拍馬來迎。
戰了三合,曹豹敗走,飛趕到河邊,一槍正刺中曹豹後心,連人帶馬,死于河中。
飛于城外招呼士卒,出城者盡随飛投淮南而去。
呂布入城安撫居民,令軍士一百人守把玄德宅門,諸人不許擅入。
簡·愛
卻說張飛自變量十騎,直到盱眙來見玄德,具說曹豹與呂布裡應外合,夜襲徐州。
衆皆失色。
玄德歎曰:“得何足喜,失何足憂?”關公曰:“嫂嫂安在?”飛曰:“皆陷于城中矣。
”玄德默然無語。
關公頓足埋怨曰:“你當初要守城時,說甚來?兄長分付你甚來?今日城池又失了,嫂嫂又陷了,如何是好?”張飛聞言,惶恐無地,掣劍欲自刎。
正是:
舉杯暢飲情何放?拔劍捐生悔已遲!不知性命如何,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