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葉亦心的眼睛也進了沙子,捂着撞到屋梁的頭頂道歉:“對不起,郝老師,我……我就是沒想到這屋裡會有死人,思想準備不充分……對不起對不起。
”
我聽說過一個秘方,迷了眼,馬上吐口唾沫就能好,這招我以前百試百靈,于是我趕緊吐了一大口唾沫,迷眼的感覺立刻減輕了,流出不少眼淚,但是已經能睜開了。
睜開眼一看,就吓了我一跳,原來我剛才那口唾沫,剛好吐在了Shirley楊的頭頂,她是個愛幹淨的人,就算是在沙漠中日夜兼程,也保持着良好的衛生習慣。
她正在不停地揉眼睛,混亂之中沒有注意到自己頭頂上被人吐了口唾沫。
我隻好裝作沒這麼回事了,急忙從便攜地質包裡取出手電筒,往牆邊查看,果然是有具人類的屍骨。
沙漠中氣候幹燥異常,看不出死了多久了,隻剩下一副白骨,被黃沙埋住了一小半,大部分還露在外邊,冷眼一看,還真是挺吓人的,怪不得吓得葉亦心跳那麼高。
這時其餘的人也陸續睜開了眼睛,拿出水壺,用清水為幾個迷眼迷得嚴重的人沖洗,我告訴衆人不用擔心,就是一具人骨,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等咱們吃些東西,稍稍休息一會兒,挖個坑給他埋了就是。
考古隊的成員,除了安力滿老漢,都是經常跟古屍打交道的,也沒有人害怕,隻是對這具人骨死在這裡多少有點疑惑。
沙漠中的死者很少會腐爛,多半都是被自然風幹成了木乃伊,可是這副白骨身上半點皮肉都沒有,說不定是讓沙狼給吃光了。
安力滿認為這并不奇怪,那峰白駱駝不是跑進來躲避大沙暴嗎,咱們多虧了跟着它才幸免于難。
這片沙漠不同于有樓蘭遺迹雅丹奇觀的半沙漠半戈壁,人們進這西邊的黑沙漠,隻敢沿孔雀河古河道的線路,一點都不敢偏離,憑咱們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這座城堡的廢墟,但是沙漠中的動物們就不一樣了。
這座廢城,肯定是胡大賜給沙漠中動物們的避難所,咱們是沒看見,那些破房斷牆後邊,說不定藏着多少避難的沙狼、黃羊、沙豹……這會兒天上正在刮大沙暴,地上的動物們都吓壞了,誰也顧不上誰了,等沙暴過去之後,也許會發現狼和黃羊都躲在一間屋子裡,那時候是狼就該龇出牙,是黃羊的就該伸出頭上的角了。
聽說這些破房屋中還藏着不少避難的野獸,葉亦心等幾個膽子小的人,都有些緊張,安力滿也擔心躲在破城牆後邊的駱駝們,他要冒着沙暴出去,把駱駝們拴住。
看來這場大沙暴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還不知道要在這間大屋中耗上多久,于是我讓胖子與楚健兩人也和他一起出去,順便把吃的東西和燃料睡袋都搬進來。
他們三個戴上風鏡,用頭巾裹住口鼻耳朵,從屋頂上的破洞翻了出去。
過了兩根香煙的工夫,他們仨就回來了,身上全是沙土,胖子把頭巾和風鏡扯掉,一屁股坐倒在地:“這風刮的,要不是我們三個人互相拉着,都能給我們刮到天上去了。
不過那老爺子沒蒙咱,我們路過一堵破牆的時候,那後邊藏着六七隻黃羊,等會兒風小點,我拿槍去打兩隻,咱們吃頓新鮮肉,這幾天都是肉幹,吃得也煩了。
”
安力滿聞聽此言,表示堅決不同意:“不可以不可以,你一開槍的嘛,那個槍聲嘛,就把藏在城裡的野獸嘛,都吓跑了,它們跑出去,就會被活活埋在魔鬼的黑沙暴裡的嘛。
咱們和那些動物們一樣的嘛,都是胡大開恩,才能來這裡躲藏嘛,你不可以這麼樣的。
”
胖子說:“得了得了,您趕緊打住,我不就這麼一說嗎,招出您這麼多話來,我接着吃肉幹行不行?不會連肉幹都不讓咱吃吧?”說罷從包裡取出肉幹和罐頭、白酒,分給衆人吃喝。
在大沙漠中亡命奔逃了多半日,現在被沙暴困在這無名古城的廢墟中,除了胖子和安力滿老漢之外,其餘的人都沒心情吃東西。
我關心陳教授,就屬他歲數大,在沙漠裡缺醫少藥,可别出點什麼意外才好。
我拿着裝白酒的皮囊,走到陳教授身邊,勸他喝兩口酒解解乏。
Shirley楊和郝愛國扶着陳教授坐起來,學生們除了輪到去屋頂破洞旁放哨的楚健以外,也都關切地圍在教授身邊。
陳教授好像已恢複了過來,喝了口酒,苦笑道:“想想以前在野外工作,後來被關在牛棚裡三年多,又到勞改農場開山挖石頭,什麼罪沒遭過啊,也都挺過來了。
如今老啰,不中用了,唉,今天多虧了胡老弟了,沒有你,我這把老骨頭非得讓沙暴活埋了不可。
”
我安慰了他幾句,說我不能白拿楊大小姐那份美金,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您老要是覺得身體不适,咱們盡早回去,還來得及,過了西夜古城,那就是黑沙漠的中心地帶了,環境比這要殘酷得多,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陳教授搖頭,表示堅決要走下去,大夥不用擔心,這種罕見的大沙暴百年不遇,不會經常有的,咱們既然躲過了,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正要再勸他幾句,Shirley楊把我拉到一邊,悄悄對我說道:“胡先生,以前我覺得你做考古隊的領隊,實在是有點太年輕,還很擔心你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和經驗,今天我終于知道了,這個隊長的人選非你莫屬。
有件事還需要你幫忙,咱們領教了大自然的威力,隊員們的士氣受到了不小的挫折,我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