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緊閉石門。
老孫無奈,也暫回來。
”三藏道:“你手段比他何如?”行者道:“我也硬不多兒,隻戰個手平。
”三藏才看了簡帖,又遞與那院主道:“你師父敢莫也是妖精麼?”那院主慌忙跪下道:“老爺,我師父是人。
隻因那黑大王修成人道,常來寺裡與我師父講經,他傳了我師父些養神服氣之術,故以朋友相稱。
”行者道:“這夥和尚沒甚妖氣,他一個個頭圓頂天,足方履地,但比老孫肥胖長大些兒,非妖精也。
你看那帖兒上寫着侍生熊罴,此物必定是個黑熊成精。
”三藏道:“我聞得古人雲,熊與猩猩相類,都是獸類,他卻怎麼成精?”行者笑道:“老孫是獸類,見做了齊天大聖,與他何異?大抵世間之物,凡有九竅者,皆可以修行成仙。
”三藏又道:“你才說他本事與你手平,你卻怎生得勝,取我袈裟回來?”行者道:“莫管,莫管,我有處治。
”
正商議間,衆僧擺上晚齋,請他師徒們吃了。
三藏教掌燈,仍去前面禅堂安歇。
衆僧都挨牆倚壁,苫搭窩棚,各各睡下,隻把個後方丈讓與那上下院主安身。
此時夜靜,但見——
銀河現影,玉宇無塵。
滿天星燦爛,一水浪收痕。
萬籁聲甯,千山鳥絕。
溪邊漁火息,塔上佛燈昏。
昨夜庠黎鐘鼓響,今宵一遍哭聲聞。
是夜在禅堂歇宿。
那三藏想着袈裟,那裡得穩睡?忽翻身見窗外透白,急起叫道:“悟空,天明了,快尋袈裟去。
”行者一骨魯跳将起來,早見衆僧侍立,供奉湯水,行者道:“你等用心伏侍我師父,老孫去也。
”三藏下床扯住道:“你往那裡去?”行者道:“我想這樁事都是觀音菩薩沒理,他有這個禅院在此,受了這裡人家香火,又容那妖精鄰住。
我去南海尋他,與他講一講,教他親來問妖精讨袈裟還我。
”三藏道:“你這去,幾時回來?”行者道:“時少隻在飯罷,時多隻在晌午就成功了。
那些和尚,可好伏侍,老孫去也。
”說聲去,早已無蹤。
須臾間,到了南海,停雲觀看,但見那——
汪洋海遠,水勢連天。
祥光籠宇宙,瑞氣照山川。
千層雪浪吼青霄,萬疊煙波滔白晝。
水飛四野,浪滾周遭。
水飛四野振轟雷,浪滾周遭鳴霹靂。
休言水勢,且看中間。
五色朦胧寶疊山,紅黃紫皂綠和藍。
才見觀音真勝境,試看南海落伽山。
好去處,山峰高聳,頂透虛空。
中間有千樣奇花,百般瑞草。
風搖寶樹,日映金蓮。
觀音殿瓦蓋琉璃,潮音洞門鋪玳瑁。
綠楊影裡語鹦哥,紫竹林中啼孔雀。
羅紋石上,護法威嚴;瑪瑙灘前,木叉雄壯。
這行者觀不盡那異景非常,徑直按雲頭,到竹林之下。
早有諸天迎接道:“菩薩前者對衆言大聖歸善,甚是宣揚。
今保唐僧,如何得暇到此?”行者道:“因保唐僧,路逢一事,特見菩薩,煩為通報。
”諸天遂來洞口報知。
菩薩喚入,行者遵法而行,至寶蓮台下拜了。
菩薩問曰:“你來何幹?”行者道:“我師父路遇你的禅院,你受了人間香火,容一個黑熊精在那裡鄰住,着他偷了我師父袈裟,屢次取讨不與,今特來問你要的。
”菩薩道:“這猴子說話,這等無狀!既是熊精偷了你的袈裟,你怎來問我取讨?都是你這個孽猴大膽,将寶貝賣弄,拿與小人看見,你卻又行兇,喚風發火,燒了我的留雲下院,反來我處放刁!”行者見菩薩說出這話,知他曉得過去未來之事,慌忙禮拜道:“菩薩,乞恕弟子之罪,果是這般這等。
但恨那怪物不肯與我袈裟,師父又要念那話兒咒語,老孫忍不得頭疼,故此來拜煩菩薩。
望菩薩慈悲之心,助我去拿那妖精,取衣西進也。
”菩薩道:“那怪物有許多神通,卻也不亞于你。
也罷,我看唐僧面上,和你去走一遭。
”行者聞言,謝恩再拜。
即請菩薩出門,遂同駕祥雲,早到黑風山,墜落雲頭,依路找洞。
正行處,隻見那山坡前,走出一個道人,手拿着一個玻璃盤兒,盤内安着兩粒仙丹,往前正走,被行者撞個滿懷,掣出棒,就照頭一下,打得腦裡漿流出,腔中血迸撺。
菩薩大驚道:“你這個猴子,還是這等放潑!他又不曾偷你袈裟,又不與你相識,又無甚冤仇,你怎麼就将他打死?”行者道:“菩薩,你認他不得。
他是那黑熊精的朋友。
他昨日和一個白衣秀士,都在芳草坡前坐講。
後日是黑精的生日,請他們來慶佛衣會。
今日他先來拜壽,明日來慶佛衣會,所以我認得,定是今日替那妖去上壽。
”菩薩說:“既是這等說來,也罷。
”行者才去把那道人提起來看,卻是一隻蒼狼。
旁邊那個盤兒底下卻有字,刻道:“淩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