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瞧瞧。
你吃他兩貼藥過來。
休要隻顧耽着,不是事。
你偌大的身量,兩日通沒大好吃甚麼兒,如何禁的?”
那西門慶隻是不肯吐口兒請太醫,隻說:“我不妨事,過兩日好了,我還出去。
”
雖故差人拿貼兒送假牌往衙門裡去,在床上睡着,隻是急躁,沒好氣。
應伯爵打聽得知,走來看他。
西門慶請至金蓮房中坐的。
伯爵聲喏道:“前日打攪哥,不知哥心中不好,嗔道花大舅那裡不去。
”
西門慶道:“我心中若好時,也去了。
不知怎的懶待動旦。
”
伯爵道:“哥,你如今心内怎樣的?”
西門慶道:“不怎的,隻是有些頭暈,起來身子軟,走不的。
”
伯爵道:“我見你面容發紅色,隻怕是火。
教人看來不曾?”
西門慶道:“房下說請任後溪來看我,我說又沒甚大病,怎好請他的。
”
伯爵道:“哥,你這個就差了,還請他來看看,怎的說。
吃兩貼藥,散開這火就好了。
春氣起,人都是這等痰火舉發舉發。
昨日李銘撞見我,說你使他叫唱的,今日請人擺酒,說你心中不好,改了日子。
把我唬了一跳,我今日才來看哥。
”
西門慶道:“我今日連衙門中拜牌也沒去,送假牌去了。
”
伯爵道:“可知去不的,大調理兩日兒出門。
”
吃畢茶道:“我去罷,再來看哥。
李桂姐會了吳銀兒,也要來看你哩。
”
西門慶道:“你吃了飯去。
”
伯爵道:“我一些不吃。
”
揚長出去了。
西門慶于是使琴童往門外請了任醫官來,進房中診了脈,說道:“老先生此貴恙,乃虛火上炎,腎水下竭,不能既濟,此乃是脫陽之症。
須是補其陰虛,方才好得。
”
說畢,作辭起身去了。
一面封了五錢銀子,讨将藥來,吃了。
止住了頭暈,身子依舊還軟,起不來。
下邊腎囊越發腫痛,溺尿甚難。
西門慶于是使琴童往門外請了任醫官來,進房中診了脈,說道:“老先生此貴恙,乃虛火上炎,腎水下竭,不能既濟,此乃是脫陽之症。
須是補其陰虛,方才好得。
”
說畢,作辭起身去了。
一面封了五錢銀子,讨将藥來,吃了。
止住了頭暈,身子依舊還軟,起不來。
下邊腎囊越發腫痛,溺尿甚難。
到後晌時分,李桂姐、吳銀兒坐轎子來看。
每人兩個盒子,進房與西門慶磕頭,說道:“爹怎的心裡不自在?”
西門慶道:“你姐兒兩個自恁來看看便了,如何又費心買禮兒。
”
因說道:“我今年不知怎的,痰火發的重些。
”
桂姐道:“還是爹這節間酒吃的多了,清潔他兩日兒,就好了。
”
坐了一回,走到李瓶兒那邊屋裡,與月娘衆人見節。
請到後邊,擺茶畢,又走來到前邊,陪西門慶坐的說話兒。
隻見伯爵又陪了謝希大、常峙節來望。
西門慶教玉箫搊扶他起來坐的,留他三人在房内,放桌兒吃酒。
謝希大道:“哥,用了些粥不曾?”
玉箫把頭扭着不答應。
西門慶道:“我還沒吃粥,咽不下去。
”
希大道:“拿粥,等俺每陪哥吃些粥兒還好。
”
不一時,拿将粥來。
西門慶拿起粥來,隻扒了半盞兒,就吃不下了。
月娘和李桂姐、吳銀兒都在李瓶兒那邊坐的。
伯爵問道:“李桂姐與銀姐來了,怎的不見?”
西門慶道:“在那邊坐的。
”
伯爵因令來安兒:“你請過來,唱一套兒與你爹聽。
”
吳月娘恐西門慶不耐煩,攔着,隻說吃酒哩,不教過來。
衆人吃了一回酒,說道:“哥,你陪着俺每坐,隻怕勞碌着你。
俺每去了,你自在側側兒罷。
”
西門慶道:“起動列位挂心。
”
三人于是作辭去了。
應伯爵走出小院門,叫玳安過來分付:“你對你大娘說,應二爹說來,你爹面上變色,有些滞氣,不好,早尋人看他。
大街上胡太醫最治的好痰火,何不使人請他看看,休要耽遲了。
”
玳安不敢怠慢,走來告訴月娘。
月娘慌進房來,對西門慶說:“方才應二哥對小厮說,大街上胡太醫看的痰火好,你何不請他來看看你?”
西門慶道:“胡太醫前番看李大姐不濟,又請他?”
月娘道:“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
看他不濟,隻怕你有緣,吃了他的藥兒好了是的。
”
西門慶道:“也罷,你請他去。
”
不一時,使棋童兒請了胡太醫來。
适有吳大舅來看,陪他到房中看了脈。
對吳大舅、陳敬濟說:“老爹是個下部蘊毒,若久而不治,卒成溺血之疾。
乃是忍便行房。
”
又卦了五星藥金,讨将藥來吃下去,如石沉大海一般,反溺不出來。
月娘慌了,打發桂姐、吳銀兒去了,又請何老人兒子何春泉來看。
又說:“是癃閉便毒,一團膀胱邪火,趕到這下邊來。
四肢經絡中,又有濕痰流聚,以緻心腎不交。
”
封了五錢藥金,讨将藥來,越發弄的虛陽舉發,麈柄如鐵,晝夜不倒。
潘金蓮晚夕不管好歹,還騎在他身上,倒澆蠟燭掇弄,死而複蘇者數次。
到次日,何千戶要來望,先使人來說。
月娘便對西門慶道:“何大人要來看你,我扶你往後邊去罷,這邊隔二騙三,不是個待人的。
”
那西門慶點頭兒。
于是月娘替他穿上暖衣,和金蓮肩搭搊扶着,方離了金蓮房,往後邊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