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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鹰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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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城东岳庙在南郭。大门左右,神高丈余,俗名&ldquo鹰虎神&rdquo,狰狞可畏。庙中道士任姓,每鸡鸣辄起焚诵。有偷儿预匿廊间,伺道士起,潜入寝室,搜括财物。奈室无长物,惟于荐底得钱三百纳腰中,拔关而出,将登千佛山。南窜许时,方至山下。见一巨丈夫自山上来,左臂苍鹰,适与相遇。近视之,面铜青色,依稀似庙门中所习见者。大恐,蹲伏而战。神诧曰:&ldquo盗钱安往?&rdquo偷儿益惧,叩不已。神揪令还入庙,使倾所盗钱跪守之。道士课毕,回顾骇愕。盗历历自述。道士收其钱而遣之。

    译文  郡城东岳庙,在南郊。庙的大门两边有神像,身高一丈多,面目狰狞可怕。人们称他鹰虎神。

    这个庙里住着一个道士,姓任。他每天鸡叫时就起来烧香念经。这天,有一个小偷一早就藏在走廊里,等道士起来去烧香后,他就进入道士的寝室,到处搜找财物。怎奈这道士很穷,屋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偷。小偷找了一遍,只在草垫子底下找到三百钱,就掖在腰里,拨开门闩逃出来,准备爬上千佛山。向南跑了多时,才到了千佛山下。

    正走间,遇到一个巨人正从山上走下来,左胳膊上站着个苍鹰,正好与小偷走了个对面。小偷走近前一看,这巨人面如青铜色,模模糊糊好像庙门里常见过的神像一样。小偷大为害怕,蹲在地上直打颤。大神责备他说:&ldquo你偷了钱要往哪里去?&rdquo小偷更加害怕,不住地叩头。大神伸手揪住他叫他回庙,让他倒出所偷的钱,并叫他跪在那里守着。道士念完经,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小偷自己清清楚楚说了是怎么回事。道士收起钱来,打发小偷走了。

    

鉴赏

  此篇描写了小偷的贪婪可憎。东岳庙的任道士是一个守戒规,心诚至美的道士。小偷趁他每天鸡叫起身焚香涌经时,溜到他房中行窃.将他褥垫中仅有的三百铜钱偷走了。小说通过对小偷预先躲在走廊角落、潜入房中、塞进腰包、&ldquo拔关而出&rdquo、&ldquo南窜&rdquo等一系列的动作描写,艺术地再现了小偷可憎可鄙的丑态。

    在描写鹰虎神的神威方面,小说先通过对身高一艾多,面貌狰狞可怕的外貌描写,极力夸张避虎神的神威。然后通过对鹰虎神怒惩小偷的场面描写,具体表现鹰虎神惩治小偷的神力。小说用&ldquo巨丈夫&rdquo状鹰虎神化身的高人用&ldquo而铜青色&rdquo形容鹰虎神化身的威严可怕:用人汉予&ldquo左臂苍鹰&rdquo点明大汉子是鹰虎神的化身。小说写小偷跪在地上发抖、不断地磕头求饶,极力宣扬了鹰虎神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概。小说还通过剥鹰虎神怒斥小偷的语言描写,通过对鹰虎神揪小偷回庙送钱的动作描写,表现出鹰虎神嫉恶如仇、惩恶必严的威严。

    

注释

  [1]郡城,府治所在地。作者故乡淄川清代隶济南府,府治在历城(今济南市)。东岳庙,道教奉祀泰山神&ldquo东岳天齐仁圣大帝&rdquo(省称东岳天齐大帝或东岳大帝)的神庙。传说东岳大帝掌管人间生死。旧时各地多有其庙,又名天齐庙,每年旧历三月二十人日为祭祀日。

    [2]在南郭:据《历城县志》,东岳庙在&ldquo府城南门外&rdquo。

    [3]焚诵焚香诵经。

    [4]长(chang二声)物:原指多馀物品,此指可偷的值钱东西。长,馀。

    [5]荐底草席下面。荐,稿荐,草席。

    [6]千佛山:又名历山,在济南城南五里。隋开皇间因山石镌成众多佛像,因名千佛山。

    [7]左臂苍鹰,左臂上架着苍鹰。臂,以臂承物。

    [8]课:功课,指寺庙早晚烧香念经的例行宗教活动,即上文所说的&ldquo焚诵&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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