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禍及己,乃以七百人屬他将,而獨與徐達等二十四人南去略定遠,中餘遇疾複還。
聞定遠張家堡有民兵号驢牌寨者,孤軍乏食,欲來降未決,元璋曰:“此機不可失也!”乃強起,白子興,選騎士費聚等從行,至寶公河,其營遣二将出,大呼曰:“來何為?”聚恐,請益人,元璋曰:“多人無益,滋之疑耳。
”乃直前下馬,渡水而往。
其帥出見,元璋曰:“郭元帥與足下有舊,聞足下軍乏食,他敵欲來攻,特遣吾相報,能相從,即與俱往,否則移兵避之。
”帥許諾,請留物示信,元璋解佩囊與之,寨中以牛脯為獻,令諸軍促裝,且申密約。
元璋還,留聚俟之,越三日,聚還報曰:“事不諧矣,彼且欲他往。
”元璋即率兵三百人抵營,誘執其帥。
于是營兵焚舊壘悉降,得壯士三千人,又招降秦把頭,得八百馀人。
缪大亨以義兵二萬屯橫澗山,元璋命花雲夜襲破之,大亨舉衆降,軍聲大振。
達,濠州人。
雲,懷遠人,體長大,面鐵色,骁勇絕人。
丁酉,立皇子阿裕實哩達喇為皇太子,授以金寶,诏天下,大赦。
命右丞相托克托兼詹事院詹事。
庚子,知樞密院事實喇巴圖總河南軍,平章政事達實巴都魯總四川軍,自襄陽分道而下,克複安陸府。
癸卯,沃濟野人以皮貸來降。
辛亥,命前河西廉訪副使額森布哈為淮西添設宣慰副使,以兵讨泰州。
初,張士誠陷泰州,河南行省遣知高郵府李齊往招降,被拘久之,賊酋自相殺,始縱齊來歸。
俄而興化陷,行省以左丞偰哲笃偕宗王鎮高郵,使齊出守甓社湖。
已而高郵破,省憲官皆遁,有诏赦凡叛逆者。
诏至高郵,不得入,賊绐曰:“請李知府來,乃受命。
”行省強齊往,至則下之于獄。
官軍諜知之,乃進攻城。
士誠呼齊使跪,齊叱曰:“吾膝如鐵,豈肯為賊屈!”士誠怒,扼之跪,齊立而诟之,乃曳倒,捶碎其膝而剮之。
齊,廣平人也。
诏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福壽讨張士誠。
秋,七月,丁卯,泉州天雨白絲,海潮日三至。
壬申,湖廣行省參政阿噜輝複武昌及漢陽。
是月,布延特穆爾進兵攻蕲州,擒僞帥魯普恭,遂克其城。
進兵道士洑,焚其栅,抵蘭溪口,殲黃連寨賊巢,分兵平巴河,于是江路始通。
朱元璋率兵略滁陽,道遇李善長,與語,悅之,留置幕下,俾掌書記,語之曰:“方今群雄并争,非有智者不可與謀議。
吾觀群雄中持案牍及謀事者,多毀左右将士,将士弗得效其能,以至于敗。
羽翼既去,主者安得獨存!汝宜鑒其失,務協諸将以成功,毋效彼所為也。
”善長,定遠人也。
是月,進攻滁陽,花雲為先鋒,單騎前行,遇官軍數千人,雲提劍躍馬,橫沖其陣而過。
敵大驚曰:“此黑将軍勇甚,不可與争鋒。
”遂克滁陽,因駐師焉。
彭大、趙君用挾郭子興往泗州,遣人邀共守盱眙,元璋以二人粗暴淺謀,不可與共事,辭弗往。
未幾,二人自相吞并,戰士多死,而彭大亦亡,君用專兵柄,很戾益甚,将圖子興。
元璋憂之,遣人說君用曰:“公昔困于彭城,南趨濠,使敦公閉壁不相納,死矣。
得濠而據其土,更欲害之,背德不祥。
且郭公易與耳,其别部在滁者,兵勢重,可慮也。
”君用聞之,心頗恐,待子興稍以禮,子興乃得間将萬人至滁州,閱元璋所部兵三萬馀,号令嚴明,軍容整肅,乃大悅。
八月,帝至自上都。
資政院使托和齊以衆兵複江州路。
左遷四川行省平章耀珠為淮西元帥,供給烏撒軍,進讨蕲、黃。
九月,乙醜朔,日有食之。
乙醜,建皇太子鹿頂殿于聖安殿西。
是月,太白再經天。
是秋,大旱,溪澗皆涸。
冬,十月,庚戌,诏授方國珍徽州路治中,國璋廣德路治中,國瑛信州路治中,皆遣之任。
國珍等疑懼,不受命,仍擁船千艘據海道,阻絕糧運,複遣江浙右丞阿爾珲錫等率兵讨之。
先是江浙左丞特哩特穆爾議招撫,浙東元帥府都事劉基持不可,曰:“國珍首亂,赦之無以懲後。
”左丞稱善,進基行省都事,聞之朝。
而國珍使人浮海至京,賄用事者,許國珍官,聽其降。
坐其擅持威福,奪職羁管紹興,并罷左丞特哩特穆爾。
國珍遂不可制。
基,青田人,初舉進士,揭傒斯深愛重之,曰:“子,魏元成流也。
”嘗入行省幕府,與其長抗議不合,投劾去。
尋補浙江儒學副提舉,上言禦史失職數事,受台抨歸,至是又被谪,遂放浪山水間。
命立水軍都萬戶府于昆山州,以浙東宣慰使納琳哈喇為正萬戶,宣慰副使董抟霄為副萬戶。
是月,撤世祖所立氈殿,改建殿宇。
郭子興居滁再閱月,惑于讒言,悉奪朱元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