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賴之。
六合遣使求救于滁州,郭子興與其帥有隙,怒不發兵。
朱元璋曰:“六合破,滁不獨存,唇齒也,可以小憾而棄大事乎?”子興悟,問諸将:“誰可往者?”時官軍号百萬,諸将畏之,莫敢住,且以禱神不吉為辭,元璋曰:“事之可否,當斷于心,何禱也!”遂帥師趨六合,與耿再成守瓦梁壘。
官軍攻之急,每日暮,壘垂陷,官軍去之,诘朝複完壘與戰。
尋以計绐之,乃斂兵入舍,備糗糧,遣婦女倚門戟手大罵,官軍錯愕不敢逼,遂列隊而出,徐引還滁州。
既而官軍複大集,元璋令再成佯走,誘之渡澗,伏發,城中鼓噪而出,官軍敗走。
元璋恐益兵來攻,謀款其師,乃具牛酒,斂所獲馬,遣父老送還,告其帥曰:“城主老病,不能行,謹遣犒軍。
城中皆良民,所以結聚者,備他盜耳。
将軍幸撫存之,惟軍需是供。
今高郵巨寇未滅,非并力不可,奈何分兵攻良民乎?”其帥信之,謂其衆曰:“非良民,豈肯還馬!”即日解去,由是滁城得完。
子興無意遠略,但欲據滁自王。
元璋因說曰:“滁,山城也,舟楫不通,商賈不集,無形勝可據,不可居也。
”子興嘿然,元璋遂不複言。
是月,達實巴圖魯複苗軍所據鄭、均、許三州。
皇太子修佛事,釋京師死罪以下囚。
十二月,辛卯,绛州北方,有紅氣如火蔽天。
托克托之出師也,以汝中柏為治書侍禦史,俾輔額森特穆爾。
中柏累言:“哈瑪爾必當屏斥,不然必為後患。
”額森特穆爾不從。
哈瑪爾知之,甚恐。
先是皇太子之立,哈瑪爾與托克托議授冊寶禮,托克托每言中宮有子,将置之何所,以故久不行。
至是哈瑪爾遂訴于皇後曰:“皇太子既立,而冊寶及郊廟之禮不行者,托克托兄弟之意也。
”皇後既頗信之。
哈瑪爾複與宣徽使旺嘉努之子僧格實哩、額森特穆爾之客明裡明古谮諸太子。
會額森特穆爾移疾家居,于是監察禦史袁賽音布哈等承望哈瑪爾風指,劾奏:“托克托出師三月,略無寸功,傾國家之财為己用,半朝廷之官以自随。
其弟額森特穆爾,庸材鄙器,玷污清台,綱紀之政不修,貪淫之心益著。
”章三上,始允,诏收禦史台印,令額森特穆爾出都門聽旨,而以旺嘉努為禦史大夫。
丁酉,诏削托克托官爵,安置淮南路,額森特穆爾安置甯夏路,以台哈布哈為河南行省左丞相,伊闊察爾加太尉,舒蘇知樞密院事,一同總兵,總領諸處征進軍馬。
當是時,丞相督軍,将士郊命,高郵城旦夕且破,而忽聞有诏解軍,軍中皆大哭。
辛亥,诏至,參議龔伯璲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出師時嘗被密旨,今奉此,一意進讨可也,诏書且勿開,開則大事去矣。
”托克托曰:“天子诏我而我不從,是與天子抗也,君臣之義何在!”既聽诏,托克托頓首謝曰:“臣至愚,荷天子寵靈,委以軍國重事,早夜戰兢,懼弗能勝,一旦釋此重負,上恩所及者深矣。
”
先是大臣子弟領軍從行者,哈瑪爾曆告其家,陰遣人先來軍中白其長曰:“诏書且至,不即散者,當族誅。
”以故宣诏畢,即時解散,其無所附者,多從紅軍,如鐵甲一軍入襄陽,号鐵甲吳者是也。
是日,托克托出兵甲及名馬三千,分賜諸将,俾各帥所部以聽伊闊察爾、舒蘇節制。
客省副使哈喇台曰:“丞相此行,我等必死他人之手,今日甯死丞相前!”拔劍刎頸而死。
托克托居淮安一月,複有旨移置伊集納路,即漢民延塞也,西南距甘州一千五百裡。
有上變告龔伯璲勸托克托勒兵北向者,下其事逮問,詞連中書左丞烏古孫良桢,簿對無驗。
伯璲伏誅,良桢仍還為左丞。
初,威順王庫春布哈,以賊據湖廣,奪王印,是月,讨賊累立功,诏還其印,仍鎮湖廣。
是月,紹興路地震。
達實巴都魯複河陰、鞏縣。
猺賊自耒陽寇衡州,萬戶許托因死之。
是歲,诏谕:“民間私租太重,以十分為率減二分,永為定例。
”
京師大饑,加以疫疠,民有父子相食者。
帝于内苑造龍船,命内官供奉少監塔斯布哈董其事。
帝自制船樣,首尾長一百二十尺,廣二十尺,前瓦簾棚、穿廊、兩暖閣,後吾殿樓子,龍身并殿宇用五彩金妝,前有兩爪。
上用水手二十四人,紫衫,金荔枝帶,四帶頭巾,于船兩旁下各執篙一。
自後宮至前宮山下海子内,往來遊戲,行時,其龍首眼口爪尾皆動。
又自制宮漏,約高六七尺,廣半之,造木為櫃,陰藏諸壺其中,運水上下。
櫃上設西方三聖殿,櫃腰立玉女捧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