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卒,诏追削其官。
辛巳,損太官日進膳。
甲申,罷詳議司。
壬辰,诏天下舉習武藝兵書者。
乙未,诏姚古援太原。
六月,丙申朔,以道君皇帝還朝,禦紫宸殿,受群臣朝賀。
高麗國王王楷稱藩于金。
诏谏官極論得失。
右正言崔鶠上疏曰:“诏書令谏臣直論得失以求實是。
臣以為數十年來,王公卿相,皆自蔡京出,要使一門生死則一門生用,一故吏逐則一故吏來,更持政柄,無一人立異,無一人害己者,此京之本謀也,安得實是之言聞于陛下哉!而谏議大夫馮澥近上章曰:“士無異論,太學之盛也。
’澥尚敢為此奸言乎!王安石除異己之人,著《三經》之說以取士,天下靡然雷同,陵夷至于大亂,此無異論之效也。
京又以學校之法馭士人,如軍法之馭卒伍,一有異論,累及學官,若蘇轼、黃庭堅之文,範鎮、沈括之雜說,悉以嚴刑重賞禁其收藏,其苛锢多士,亦已密矣,而澥猶以為太學之盛,欺罔不已甚乎!章惇、蔡京,倡為紹述之論以欺人主。
紹述一道德而天下一于谄佞,紹述同風俗而天下同于欺罔,紹述理财而公私谒,紹述造士而人材衰,紹述開邊而塞塵及阙矣。
元符應诏上書者數千人,京遣腹心考定之,同己為正,異己為邪;澥與京同者也,故列于正。
京之術破壞天下已極,尚忍使其馀蠹再破壞邪!京奸邪之計,大類王莽,而朋黨之衆,則又過之。
願斬之以謝天下!”初,鶠以上書邪等屏去十馀載,及帝即位,起為右正言。
至是極論時政,忽得攣疾,不能行,固求去,乃予祠,命下而卒。
戊戌,令中外舉文武官才堪将帥者。
以知樞密院事李綱為河北、河東路宣撫使,援太原。
京師自金兵退,上下恬然,置邊事于不問。
綱獨以為憂,上備邊禦敵八策,不見聽用,每有議,複為耿南仲等所沮。
及姚古、種師中敗潰,種師道以病丐歸,南仲等請棄三鎮,綱言不可。
乃以綱為宣撫使,劉韐副之,以代師道;又以解潛為制置副使,以代姚古。
綱言:“臣書生,實不知兵,在圍城中,不得已為陛下料理兵事。
今使為大帥,恐誤國事。
”因拜辭,不許。
退而移疾,堅乞緻仕,章十馀上,亦不允。
台谏言綱不可去朝廷,帝以其為大臣遊說,斥之。
或謂綱曰:“公知所以遣行之意乎?此非為邊事,欲緣此以去公,則都人無辭耳。
公不起,上怒且不測,奈何?”許翰複書“杜郵”二字以遺綱。
綱不得已受命,帝手書《裴度傳》以賜之。
綱言寇攘外患可除,小人在朝難去,因書裴度論元稹、魏洪簡章疏以進。
時宣撫司兵僅萬二千人,綱請銀絹錢各百萬,僅得二十萬。
庶事皆未集,綱乞展行期,禦批以為遷延拒命,趣召數四。
綱入對,帝曰:“卿為朕巡邊,便可還朝。
”綱曰:“臣之行,無複還理。
臣以愚直不容于朝,使既行之後,無有沮難,則進而死敵,臣之願也。
萬一朝廷執議不堅,臣自度不能有為,即當求去。
陛下宜察臣孤忠,以全君臣之義。
”帝為感動。
陛辭,又為帝道唐恪、聶昌之奸,任之必誤國,言甚激切。
太白犯歲星。
壬寅,诏:“今日政令,唯尊奉上皇诏書,修複祖宗故事。
群臣庶士,亦當講孔、孟之正道,察王安石舊說之不當者,羽翼朕志,以濟中興。
”
癸卯,以鎮西軍承宣使王禀為建武軍節度使,錄堅守太原之功也。
甲辰,佥書樞密院事路允迪,罷為醴泉觀使。
乙巳,左司谏陳公輔,責監合州酒務。
公輔居職敢言,耿南仲指為李綱之黨。
公輔因自列,且辭位,複言:“李綱書生,不知軍旅,遣援太原,乃為大臣所陷,後必敗。
”時宰益怒,故有是責。
庚戌,金宗望獻所獲三象。
壬子,天狗墜地,有聲如雷。
丙辰,太白、熒惑、歲、鎮四星聚于張。
庚申,金以宗望為右副元帥,将士遷賞有差。
辛酉,熙河都統制焦安節坐不法,李綱斬之。
壬戌,姚古坐擁兵逗留,貶為節度副使,安置廣州。
是夕,彗出紫徽垣,長數丈,北拂帝座,掃文昌。
大臣有謂此乃金人将衰,非中國之憂者;提舉醴泉觀譚世勣,面奏垂象可畏,當修德以應天,不宜惑其谀說。
诏除民間疾苦十七事。
金遣知制诰韓昉使高麗,責誓表,高麗人對曰:“小國事遼、宋二百年,無誓表,未嘗失藩臣禮。
今事大國,當與事遼、宋同禮,而屢盟長亂,聖人所不與,必不敢用誓表。
”昉曰:“貴國必欲用古禮,古者帝王巡狩,諸侯朝于方嶽。
今天子方事西狩,則貴國當從朝會矣。
”高麗人不能對,乃曰:“徐議之。
”昉曰:“誓表、朝會,一言決耳。
”于是高麗乃進誓表如約。
昉還,貝勒宗幹大悅,曰:“非卿誰能辦此!”因謂執事者曰:“自今出疆之使,皆宜擇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