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為步軍帥,劉益副之。
三人欲奉命,權參知政事内族恩楚大罵曰:“汝輩把鋤不知高下,國家大事,敢易承耶!”衆默然,唯官努曰:“若将相可了,何至使我輩!”事亦中止。
遂以右丞相薩布、平章拜甡、右副元帥恩楚、左丞李蹊、元帥左監軍圖克坦伯嘉等帥諸軍扈從,參政完顔納紳、樞副兼知開封府薩尼雅布等留守。
乃發府庫及内府器皿、宮人衣物賜将士。
民間哄傳“車駕往歸德,軍士家屬留汴,食盡,城中俱餓死矣。
縱能至歸德,軍馬所費,支吾複得幾許日!”金主使薩布宣言曰:“前日巡狩之議,止為白華。
今改往汝州索戰矣。
”
金主發汴京,與太後、皇後、妃、主别,大恸。
至開陽門,诏谕留守兵士曰:“社稷、宗廟在此,汝等壯士,毋以不預進發之數,便謂無功。
若守保無虞,将來功賞,豈在戰士下!”聞者皆灑泣。
是日,鞏昌元帥完顔仲德援兵至。
初,金主征諸道兵入援,往往觀望不進,或中道遇兵而潰,唯仲德提孤軍千人,曆秦、藍、商、鄧,撷果菜為食,間關百死至汴,為金主謀曰:“亦西三百裡之間無井竈,不可往,不如幸秦、鞏。
”
金主乃決意東行。
甲辰,進次黃陵崗。
時拜甡擊蒙古,降其兩砦,得河朔降将,金主赦之,授以印符。
郡臣遂固清以河朔諸将為導,鼓行入開州,取大名、東平,豪傑當有響應者。
都察遜曰:“太後、中宮皆在南京,北行萬一不如意,聖主孤身欲何所為?不如先取衛州,還京為便。
”拜甡曰:“聖體不便鞍馬,今可駐歸德,臣等率降将往東平,因遂經略河朔。
”官努曰:“衛州有糧可取。
”拜甡曰:“京師且不能守,就得衛州,欲何為耶?”金主惑之,遂一意向河朔。
蒙古蘇布特聞金主棄汴,複進兵圍之。
乙巳,帝詣慈明殿,行大祥祭奠禮。
紹定六年金天興二年,蒙古太宗五年
春,正月,丙午朔,帝不視朝。
金主乘舟濟河,大風,後軍不克濟。
丁未,蒙古将和爾古讷追擊于南岸,金元帥賀德希力戰死,兵溺者千人,元帥珠爾、都尉赫舍哩谔楞等死之。
金主在北岸,望之震懼。
庚戌,次漚麻岡,遣拜甡帥師攻衛州,至城下,以禦旗招之,城中不應。
蒙古聞之,自河南渡河。
拜甡遂退師,蒙古史天澤以騎兵踵其後,丁巳,戰于白公廟,金師敗績,拜甡棄軍東遁,元帥劉益、上黨公張開皆為民家所殺。
金主進次蒲城,複還魏樓村,猶欲俟蒙古兵至決戰。
少頃,拜甡至,倉皇言:“軍已潰,北兵近在堤外,請幸歸德。
”金主遂與副元帥和爾和等六七人,夜登舟,潛渡河走歸德。
翌日,諸軍始聞金主棄師,遂大潰。
金主入歸德,遣奉禦珠嘉塔克實布往汴京,奉迎太後及後妃,諸軍怨憤。
拜甡自蒲城還,不敢入,金主召拜甡至,數其罪,下獄死,仍籍其家财以賜将士,曰:“汝輩宜竭忠力,毋如斯人誤國!”
初,瀕河居民聞金主北渡,築垣塞戶,潛伏洞穴。
及見富察官努一軍号令明肅,所過無絲毫犯,老幼婦女無複畏避。
及拜甡往衛州,縱軍四掠,哭聲滿野,所過丘墟,一飯之費至數十金,公私皇皇,民始思叛。
故衛州堅守,而蒙古之追,無來援者,以至于敗。
蒙古以田雄鎮撫陝西,總管京兆等路事。
時關中郡縣蕭然,雄披荊榛,立官府,開陳禍福,招徕四山堡寨之未降者,獲其人,皆慰遣之,由是歸附日衆。
雄乃教民力田,京兆大治。
初,汴人以金主親出師,日聽捷報。
及聞軍敗衛州,倉皇走歸德,始大懼。
時蘇布特攻城日急,内外不通,米升至銀二兩,殍死相望,缙紳士女,多行乞于市,至有自食妻子者,諸皮器物皆煮食之,貴家第宅、市樓、肆鋪皆撤以爨。
及金主遣使至汴奉迎兩宮,人情益不安。
西面元帥崔立,性淫狡,因民洶洶,與其黨韓铎、藥安國等潛謀作亂。
左司都事元好問謂薩尼雅布曰:“自車駕出京,今二十日許,又遣使迎兩宮,民間皆謂國家欲棄京城,相公何以處之?”薩尼雅布曰:“吾二人惟有一死爾。
”好問曰:“死不難。
誠能安社稷,救生靈,死可也。
如其不然,徒欲以一身飽五十紅衲軍,亦謂之死耶?”薩尼雅布不答。
丁卯,金太後、皇後發,行至陳留,見城外二三處火起,疑有兵,複馳還汴京。
戊辰,崔立率甲士二百,橫刃入省中,拔劍指完顔納紳及薩尼雅布曰:“京城危困已極,二公坐視,何也?”二相曰:“有事當好議之,何遽如是!”立麾其黨先殺薩尼雅布,次殺納紳及左司郎中納哈塔德輝等十馀人。
即谕百姓曰:“吾為二相閉門無謀,今殺之,為汝一城生靈請命。
”衆皆稱快。
金自南遷後,為宰執者往往無恢複之謀,無事相習低言緩語,互相推讓,以為養相體。
每有四方災異,民間疾苦,将以奏,必相謂曰:“恐聖主心困。
”事至危處辄罷散,曰:“俟再議。
”已而複然。
或有言當改革者,辄以生事抑之,故所用必擇忄耎熟無鋒铓者用之。
每蒙古兵壓境,則君臣相對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