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是言,命郝經等奉書往聘,蓋為生靈計也,而乃執之,以緻師出連年,死傷相藉,系累相屬,皆彼宋自禍其民也。
襄陽既降之後,冀宋悔禍,或起令圖,而乃執迷,罔有悛心。
問罪之師,有不能已。
今遣汝等水陸并進,布告遐迩,使鹹知之。
無辜之民,初無預焉,将士毋得妄加殺掠。
有去逆效順,别立奇功者,驗等第遷賞。
其或固拒不知及逆适者,俘戮何疑!”
元廉希憲知北京,民大悅服。
異時遼東多親王使者傳令旨,官吏立聽,希憲革正之。
有西域人自稱驸馬,營于城外,系富民,誣其祖父嘗貸息錢,索償甚急。
民訴之行省,希憲命收捕之。
其人怒,乘馬入省堂,坐榻上,希憲命捽下跪,而問之曰:“法無私獄,汝何人!”惶懼求哀,國王特默格亦為之情,乃稍寬令待對,舉營夜遁。
俄诏國王歸國,希憲獨行省事。
長公主及國婿入朝,于路縱獵擾民,希憲面谕國婿,欲入奏之。
國婿驚愕,入語公主,公主出,飲希憲酒曰:“從者擾民,吾不知也,請以鈔萬五千貫還斂民之直,幸勿遣使者。
”自是貴人過者,皆莫敢縱。
秋,七月,癸未,帝崩于嘉福殿,年三十三。
嘉國公即皇帝位。
帝自為太子,以好内聞;既立,耽于酒色。
故事,嫔妾進禦,晨詣閤門謝恩,主者書其月日。
及帝之初,一日謝恩者三十馀人。
及崩,賈似道入宮議所立,衆以建國公昰當立,似道主嫡,乃立嘉國公。
時年四歲,皇太後臨朝聽政。
甲申,封皇兄建國公昰為吉正,皇弟永國公昺為信王。
诏賈似道依文彥博故事,獨班起居。
丙戌,尊皇太後曰太皇太後,皇後曰皇太皇。
又诏以生日為天瑞節。
初,京湖制置使汪立信移書賈似道曰:“今天下之勢,十去八九,誠上下交修,以迓續天命之幾,重惜分陰以趨事赴功之日也。
而乃酣歌深宮,嘯傲湖山,玩歲愒月,緩急倒施,卿士師師非度,百姓郁怨。
欲上當天心,俯遂民物,拱揖指揮而折沖萬裡,不亦難乎?為今之計者,其策有三:夫内郡何事乎多兵,宜盡出之江幹以實外禦。
算兵帳,見兵可七十馀萬人,老弱柔脆,十分汰二,為選兵五十馀萬。
而沿江之守則不過七千裡,若距百裡而屯,屯有守将,十屯為府,府有總督,其有要害處,辄三倍以兵,無事則泛舟長淮,往來遊徼;有事則東西齊奮,戰守并用,刁鬥相聞,饋饷不絕,互相應援,以為聯絡之固。
選宗親大臣忠良有幹用者,立為統制,分莅東、西二府。
此上策也。
久拘聘使,無益于我,徒使敵得以為辭,請禮而歸之,許輸歲币,以緩師期。
不二三年,邊遽稍休,藩垣稍固,生兵日增,可戰可守,此中策也。
二策果不得行,則銜璧輿榇之禮,請備以俟!”似道得書,大怒,抵之地,诟曰:“瞎賊,狂言敢爾!”蓋立信一目微眇雲。
尋中以危法,廢斥之。
辛卯,以朱禩孫為京湖、四川宣撫使兼知江陵府。
乙未,元巴延出師,陛辭,元主谕之曰:“古之善取江南者,唯曹彬一人。
汝不嗜殺,是吾曹彬也!”
八月,丁未,元史天澤言:“今大師方興,荊湖、淮西各置行省,勢位既不相下,号令必不能一,後當敗事。
”元主是其言,複改淮西行中書省為行樞密院。
天澤又以病,表請專任巴延;乃以巴延領河南等路行中書省,所屬并聽節制。
癸醜,大霖雨,天目山崩,水湧流,安吉、臨安、馀杭民溺死者無算。
元中書省言:“江、漢未下之州,請令呂文煥率其麾下臨城谕之,令彼知我善遇降将,亦策之善者也。
”元主從之。
元四川總帥汪惟正上言曰:“蜀未下者數城耳,宜并力攻臨安根本既拔,此将焉往!願以本兵由嘉陵下夔、峽,與巴延會錢塘。
”元主優诏答曰:“四川事重,舍卿誰托!異日蜀平,功豈在巴延下耶!”
甲寅,元弛河南軍器之禁。
是月,元太保劉秉忠薨。
秉忠好學,至老不衰,雖位極人臣,而齋居蔬食,終日澹然。
扈從至上都,其地有南屏山,築精舍居之,至是無疾端坐而逝。
元主驚悼,謂左右曰:“秉忠事朕三十年,小心慎密,不避艱險,言無隐情,其陰陽術數之精,占事知來,若合符契,惟朕知之,它人不得與聞也。
”遣官護其喪還葬大都,谥文貞,後改谥文正。
九月,癸未,元左丞相河南行省巴延會師于襄陽,分軍為三道并進。
丙戌,巴延與平章行省阿珠由中道循漢水趣郢州,萬戶武秀為前鋒,遇水泺,霖雨水溢,無舟不能涉。
巴延曰:“吾且飛渡大江,而憚此潢潦耶?”使一壯士騎而前導,麾諸軍畢濟。
癸巳,次鹽山,距郢州二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