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回家了呢。
那時我說:'巴特勒船長,你在大雨天帶着這三個孩子出門,不是發瘋了嗎?你為什麼不趕緊帶他們回家呀?'他一言不發,隻是顯得不好意思似的。
不過嬷嬷倒說話了:'家裡有擠滿了下流白人。
孩子們在雨裡比在家裡能呼吸更好的空氣呢!""他怎麼說?""他還能怎麼說呀?他隻是對嬷嬷皺了皺眉頭,就不再理會了。
你知道思嘉昨天下午舉辦了一個橋牌會,所有那些下賤的女人全去了。
我猜他是不讓她們吻他的孩子呢!""好吧!"梅裡韋瑟太太有點動搖,可仍然堅持不信。
但是到了下一個星期,她就終于投降了。
瑞德如今在銀行裡有一張辦公桌了。
他究竟在那裡幹什麼,銀行裡那些莫名其妙的官員也弄清楚,不過他持有那麼多的股票,他們對此也不敢說什麼話。
過了一陣子,他們便忘記自己為曾經他對産了生反感了,因為他又文明又和氣,還真正懂得一些辦銀行和投資的事。
不管怎樣,他整天坐在辦公桌前,裝出非常認真的模樣,因為他希望同那些有工作而且勤奮工作的有聲望的市民建立彼此平等的關系。
梅裡韋瑟太太一心想擴充她的面包店,曾設法以她房子作擔保向銀行借貸兩千美元,可是銀行拒絕貸款,因為她的房子已經作了兩處抵押了。
這位壯實的老太太婆呼呼地走出銀行,這時瑞德把她攔住了,向她問明了情況,然後帶着歉意地說:"我一定是發生了誤會,梅裡韋瑟太太。
發生了某種嚴重的誤會。
怎麼連你也得找擔保了。
要不,我借給你錢,隻要你一句話就行!,任何一位太太,隻要她開辦了像你開辦起來的那種事業,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擔保了。
銀行就是要借錢給你這樣的人嘛。
好,請就在我這椅子上坐坐,我立即給你去辦。
"他回來時和平地微笑着,說事情就像他所想的那樣,是發生了誤會。
那兩千美元已經存在那裡,任憑她什麼時候支取都行,那麼,關于她那所房子————是否就請她現在簽個字好吧?
梅裡韋瑟太太心裡又氣又羞,想不到竟然要從一個她讨厭和不信任的人手中接受恩惠呀!因此她盡管口頭表示謝意,但實際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但是瑞德并沒有在意這一點。
他把她送到門口,然後說:"梅裡韋瑟太太,我一向十分欽佩你的知識豐富,但不知你能不能傳授我一點?"她點點頭,那帽子的羽毛在一個勁兒顫動。
"你家梅貝爾小時候吮她的大拇指時,你暗怎麼對付的呢?""什麼?""我家的邦妮吮大拇指,我怎麼也制止不住她。
""你應當制止她,"梅裡韋瑟太太堅決地說。
"那會弄壞她的嘴巴的模樣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的嘴長得很美。
可是我并不知道怎麼辦呀。
""那,思嘉總該知道嘛,"梅裡韋瑟太太直率地說。
"她還養了兩個孩子呢。
"瑞德低下頭來看看自己的鞋,歎了一口氣。
"我已經試過,在她的指甲底下放點肥皂,"他說,沒有理會她對思嘉的指責。
"肥皂!哼!肥皂有什麼用。
我從前給梅貝爾在大拇指上放奎甯,我說,巴特勒船長,她很快就不再吮大拇指了。
""奎甯!我可從沒想過呢?太感謝了,梅裡韋瑟太太。
這件事真叫我傷腦筋呀。
"他對她微微一笑,顯得那麼高興,那麼感激,這使得梅裡韋瑟太太一時心裡有點糊塗了。
不過她向他向告别時也笑了一笑。
她不願意向埃爾辛太太承認自己看錯了這個人,但她還是老實地表示一個人隻要是愛他的孩子便不會沒有優點的。
思嘉居然對邦妮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家夥不關心,這多叫人傷心啊!一個男人得設法親自撫育一個女孩,這也夠可憐的了!瑞德很清楚地知道這情景多麼感人,至于是否會損壞思嘉的名聲,他可不管了。
自從那孩子學會了走路以後,瑞德便常常将地帶在身邊四處走動,有時坐馬車,有時騎馬,把她放在馬鞍前頭。
每天下午他從銀行回到家裡,便帶她出去到桃樹街散步,牽着她的手,自己放慢腳步讓她蹒跚地行走,一路上耐心地回答她提出的無數問題。
黃昏時候,人們經常站自己的前院或走廊上,看到邦妮這樣一個滿頭鬈發和眼睛藍得發亮的小姑娘,都感到她很可愛,總是忍不住要跟她說說話。
瑞德從來不打攪這種談話,隻悄悄地站在一旁,流露出作父親的驕傲和對人們這樣誇獎他女兒的喜悅之情。
亞特蘭大人的記性特好,他們對事物頗多猜疑,很難改變自己的習慣和看法。
現在時世艱難,人們對任何一個跟布洛克州長及其一夥有關系的人都抱着強烈的敵意。
可是邦妮身上綜合了思嘉和瑞德兩個各自最可愛的地方,因此瑞德就把她作為一個個的楔子,用來打進亞特蘭大人冷酷的牆壁中去了。
邦妮一天天迅速成長,她越發顯出作為傑拉爾德·奧哈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