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他們也許不适宜幹當前的活,不過他們畢竟全都在幹着呢。
""隻要你了解底細,就會發現很多男人是沒有多少頭腦的,難道不是嗎?""也許這樣,不過他們還是很有自尊心的,"托米冷靜地說。
"自尊心!我看自尊心的味道好得很,尤其在外皮容易剝落時放點蛋白糖霜,味道就更好了,"思嘉尖刻地說。
兩個男人有點勉強地大笑起來,但思嘉似乎覺得他們作為男性在聯合起來反對她。
她想想托米的話是對的,這時他腦海中掠過一些她已經找過和打算去找的男人。
他們全都很忙,忙着幹某些事情,幹得很辛苦,比戰前他們可能想像得到的要辛苦得多。
也許他們幹的并不是自己所願幹、最容易幹,或者曾被培養要幹的事。
可是他們畢竟是在幹了。
對于男人來說,這個世界的确太艱難,不能有什麼選擇。
要是他們在為失去希望而悲傷,在渴望過去的生活方式,那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清楚。
他們正在打一場新的戰争,一場比上次更加艱難的戰争。
他們現在又關心起生活來了,以那種在戰争将他們的生活切成兩段之前激勵過他們的同樣的急切感和強烈意識關心着。
"思嘉,"托米難為情地說,"我剛才對你無禮了,實不願意求你幫忙,不過我還是得求你。
或許這對你也有好處。
我的内弟,休·埃爾辛在賣柴火,幹得不太順利,因為除了北方佬,現在誰都自己出來撿柴火了。
我知道埃爾辛一家的日子過得非常艱辛,我盡力幫忙,但你知道我還得養範妮,還有母親和兩個寡婦在斯巴達要我照顧。
休這個人很好,你要的正是一個好人,而且你知道的,他又是好人家出身,人很忠厚老實。
""不過————嗯,休沒有多大氣力,要不然他的柴火生意是會成功的。
"托米聳了聳肩膀。
"你看事情的眼光可真夠厲害的了,思嘉,"他說。
"但是,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休。
事情做過頭了反而會更糟的。
我想,他的忠厚老實和心甘情願會彌補他的氣力不足,而綽綽有餘呢。
"思嘉在全城遊說遍了沒有成功,而許多想幹的提包黨人卻跑來糾纏不休。
但都被她拒絕了。
最後她終于決定接受托米的建議,讓休·埃爾辛來幹。
休在戰争時期是位幹勁很大、足智多謀的軍官,但是打了四年仗,受過兩次傷,他的全部智謀好像已經幹涸,如今面對和平時期這一嚴峻的現實,像個孩子般糊塗起來了。
近來他挑着柴火到處叫賣時,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喪家犬的神色,看來壓根兒不是思嘉所希望雇到的那種人。
"他很愚蠢,"思嘉心想。
"他對做生意差不多是一竅不通,我敢打賭他連二加二等于多少都不會。
而且我懷疑他也學不會了。
不過,他至少是個老實人,不會欺騙我。
"這些日子思嘉并不怎麼需要老實,不過她越是不看重自己的老實,便越發看重别人的老實了。
"可惜的是約翰尼·加勒格爾正同托米·韋爾伯恩合夥在蓋房子,"她想。
"他才是我想要的那種人,硬像釘子,滑得像蛇,要是給他的報酬合适,他也會老老實實的。
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我們可以很好地共事。
也許等那家旅館蓋好之後,我就可以把他弄過來了。
在這之前,我隻好讓休和約翰遜先生将就對付着。
要是我讓休負責新廠,讓約翰遜留在老廠裡,我自己就可待在城裡管推銷,鋸木和運輸的事由他們去辦。
不過,要是我總留在城裡,那麼在請到約翰尼之前,還得冒約翰遜先生偷木料的風險。
他要不是個賊就好了!
我想将查爾斯留給我的那塊地分一半蓋個木料堆置常隻要弗蘭克不在我面前那麼大聲叫嚷,我還想用另一半地建一個酒館呢!不管他怎樣抗議,隻要拿到了足夠的錢,我馬上就要建酒館的。
要是弗蘭克的面皮不那麼嫩就好了。
啊,天哪,要不是我偏偏在這個時候要生孩子,那多好呀!很快我的肚子就要大得不能出門了。
哦,天哪,我怎麼就要生孩子了呢?
而且,天哪,要是那些該死的北方佬不來管我,要是————"要是!要是!要是!生活中居然有那麼多的"要是",什麼事也沒有把握,一點安全感也沒有,總在憂慮會失去一切,重新受凍挨餓。
當然,現在弗蘭克賺的是多了一點,不過弗蘭克總愛感冒生病,經常一連幾天得在床上躺着。
說不定他會成為一個廢人。
不,她不能指望依靠弗蘭克。
除了她自己,誰也不能依靠。
而現在她能掙到的錢似乎太少了。
哦,要是北方佬跑來将她的東西全部拿走,她該怎麼辦呢!要是!要是!要是!
她每月掙的錢,一半寄到塔拉交給了威爾,一部分還瑞德的債,其餘的便自己存起來。
沒有哪個守财奴比她數錢數得更勤,也沒有哪個守财奴比她更害怕失去這些錢。
她不肯把錢存到銀行裡去,因為怕銀行倒閉,或者北方佬可能要沒收。
所以她把錢盡量帶在自己身邊,塞在自己的緊身衣内,将一小疊一小疊的鈔票藏在屋子周圍放在壁爐的磚縫裡,放在廢物袋内,夾在《聖經》的書頁中。
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過去,她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因為多省下一塊錢,到了災難臨頭時,就會多丢掉一塊錢埃弗蘭克、皮蒂和其他人們對于她那種随時随地都可能爆發的無名火都極為體貼地容忍着,将她的壞脾氣歸咎于懷孕,從沒意識到真正的原因。
弗蘭克知道對于懷孕的婦女就得遷就,所以他壓抑着強烈的自尊心,聽憑她繼續經管木廠,聽憑她在目前這種任何女人都不應該再出去抛頭露面的時候繼續在城裡到處亂跑,絕口不提任何意見。
她的行為不斷使他感到難堪,不過他預想再忍耐一段時間就差不多了。
隻要孩子一下地,思嘉又會成為當年他追求過的那個富于女性美的可愛姑娘了。
但是不管他如何姑息遷就,她還是不停地發脾氣,因此他感到她真像是鬼迷心竅了。
到底什麼東西迷住了她的心竅,什麼東西使她變得瘋狂,看起來誰也弄不明白。
實際上那是一種強烈欲望的表現,她要在自己不得不閉門隐居之前趕快将她的事情安排好,趕快盡可能多賺些錢以防萬一,趕快建立一個堅實的金錢堤壩來防禦北方佬日益高漲的仇恨浪潮。
這些日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