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董卓字仲穎,隴西臨洮人也,官拜河東太守,自來驕傲。
當日輕慢了玄德,張飛性發,便欲殺之。
玄德與關公急止之曰:“他是朝廷命官,豈可擅殺?”飛曰:“若不殺這厮,反要在他部下聽令,其實不甘!二兄便要住在此,我自投别處去也!”玄德曰:“我三人義同生死,豈可相離?不若都投别處去便了。
”飛曰:“若如此,稍解吾恨。
”
于是三人連夜引軍來投朱隽。
隽待之甚厚,合兵一處,進讨張寶。
是時曹操自跟皇甫嵩讨張梁,大戰于曲陽。
這裡朱隽進攻張寶,張寶引賊衆八九萬,屯于山後。
隽令玄德為其先鋒,與賊對敵。
張寶遣副将高升出馬搦戰。
玄德使張飛擊之,飛縱馬挺矛,與升交戰,不數合,刺升落馬。
玄德麾軍直沖過去。
張寶就馬上披發仗劍,作起妖法。
隻見風雷大作,一股黑氣,從天而降;黑氣中似有無限人馬殺來。
玄德連忙回軍,軍中大亂,敗陣而歸,與朱隽計議。
隽曰:“彼用妖術,我來日可宰豬羊狗血,令軍士伏于山頭;候賊趕來,從高坡上潑之,其法可解。
”玄德聽令,撥關公、張飛各引軍一千,伏于山後高崗之上,盛豬羊狗血并穢物準備。
次日,張寶搖旗擂鼓,引軍搦戰,玄德出迎。
交鋒之際,張寶作法,風雷大作,飛砂走石,黑氣漫天;滾滾人馬,自天而下。
玄德撥馬便走,張寶驅兵趕來。
将過山頭,關、張伏軍放起号炮,穢物齊潑。
但見空中紙人草馬,紛紛墜地;風雷頓息,砂石不飛。
張寶見解了法,急欲退軍。
左關公,右張飛,兩軍都出,背後玄德、朱隽一齊趕上,賊兵大敗。
玄德望見“地公将軍”旗号,飛馬趕來,張寶落荒而走。
玄德發箭,中其左臂。
張寶帶箭逃脫,走入陽城,堅守不出。
朱隽引兵圍住陽城攻打,一面差人打探皇甫嵩消息。
探子回報,說:“皇甫嵩大獲勝捷,朝廷以董卓屢敗,命嵩代之。
嵩到時,張角已死;張梁統其衆,與我軍相拒,被皇甫嵩連勝七陣,斬張梁于曲陽,發張角之棺,戮屍枭首,送往京師。
餘衆俱降。
朝廷加皇甫嵩為車騎将軍,領冀州牧。
皇甫嵩又表奏盧植有功無罪,朝廷複盧植原官。
曹操亦以有功,除濟南相,即日将班師赴任。
”朱隽聽說,催促軍馬,悉力攻打陽城。
賊勢危急,賊将嚴政,刺殺張寶,獻首投降。
朱隽遂平數郡,上表獻捷。
時又有黃巾餘黨三人趙弘、韓忠、孫仲,聚衆數萬,望風燒劫,稱與張角報仇。
朝廷命朱隽即以得勝之師讨之。
隽奉诏,率軍前進。
時賊據宛城,隽引兵攻之,趙弘遣韓忠出戰。
隽遣玄德、關、張攻城西南角。
韓忠盡率精銳之衆,來西南角抵敵。
朱隽自縱鐵騎二千,徑取東北角。
賊恐失城,急棄西南而回。
玄德從背後掩殺,賊衆大敗,奔入宛城。
朱隽分兵四面圍定,城中斷糧,韓忠使人出城投降。
隽不許。
玄德曰:“昔高祖之得天下,蓋為能招降納順;公何拒韓忠耶?”隽曰:“彼一時,此一時也。
昔秦、項之際,天下大亂,民無定主,故招降賞附,以勸來耳。
今海内一統,惟黃巾造反;若容其降,無以勸善。
使賊得利恣意劫掠,失利便投降:此長寇之志,非良策也。
”玄德曰:“不容寇降是矣。
今四面圍如鐵桶,賊乞降不得,必然死戰。
萬人一心,尚不可當,況城中有數萬死命之人乎?不若撤去東南,獨攻西北。
賊必棄城而走,無心戀戰,可即擒也。
”隽然之,随撤東南二面軍馬,一齊攻打西北。
韓忠果引軍棄城而奔。
隽與玄德、關、張率三軍掩殺,射死韓忠,餘皆四散奔走。
正追趕間,趙弘、孫仲引賊衆到,與隽交戰。
隽見弘勢大,引軍暫退。
弘乘勢複奪宛城。
隽離十裡下寨,方欲攻打,忽見正東一彪人馬到來。
為首一将,生得廣額闊面,虎體熊腰;吳郡富春人也;姓孫,名堅,字文台;乃孫武子之後。
年十七歲,與父至錢塘,見海賊十餘人,劫取商人财物,于岸上分贓。
堅謂父曰:“此賊可擒也。
”遂奮力提刀上岸,揚聲大叫,東西指揮,如喚人狀。
賊以為官兵至,盡棄财物奔走。
堅趕上,殺一賊。
由是郡縣知名,薦為校尉。
後會稽妖賊許昌造反,自稱“陽明皇帝”,聚衆數萬;堅與郡司馬招募勇士千餘人,會合州郡破之,斬許昌并其子許韶。
刺史臧旻上表奏其功,除堅為鹽渎丞。
又除盱眙丞、下邳丞。
今見黃巾寇起,聚集鄉中少年及諸商旅,并淮泗精兵一千五百餘人,前來接應。
朱隽大喜,便令堅攻打南門,玄德打北門,朱隽打西門,留東門與賊走。
孫堅首先登城,斬賊二十餘人,賊衆奔潰。
趙弘飛馬突槊,直取孫堅。
堅從城上飛身奪弘槊,刺弘下馬;卻騎弘馬,飛身往來殺賊。
孫仲引賊突出北門,正迎玄德,無心戀戰,隻待奔逃。
玄德張弓一箭,正中孫仲,翻身落馬。
朱隽大軍,随後掩殺,斬首數萬級,降者不可勝計。
南陽一路,十數郡皆平。
隽班師回京,诏封為車騎将軍,河南尹。
隽表奏孫堅、劉備等功,堅有人情,除别郡司馬上任去了;惟玄德聽候日久,不得除授。
三人郁郁不樂,上街閑行,正值郎中張鈞車到。
玄德見之,自陳功績。
鈞大驚,随入朝見帝曰:“昔黃巾造反,其原皆由十常侍賣官害民,非親不用,非仇不誅,以緻天下大亂。
今宜斬十常侍,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