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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八 凤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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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說是賀小姐?”淨安搖頭道:“不要瞞我,這明明是賀小姐。

    ”嶽妪道:“我甥女面龐原與小姐差不多。

    ”淨安笑道:“你休說謊。

    霓裳姐雖與小姐面龐相像,我卻認得分明。

    這是小姐,不是霓裳。

    ”嶽妪着了急,便道:“就說是小姐,你出家人盤問她怎的,難道去出首不成?”淨安變了臉道:“隻有善男子、善女人,沒有善和尚、善尼姑,當初賀夫人怪我多口,把我搶白,今日正好報怨。

    若不多把些銀兩與我,我便去出首,教你看我出家人手段!”嶽妪慌了,隻得對鸾箫說,取出些銀兩來送她。

    淨安嫌輕道少,吓詐不已。

    嶽妪再三央告,又把鸾箫的幾件衣飾都送與她,才買得她住。

    正是: 佛心不可無,佛相不可着。

     菩薩本慈悲,尼姑最狠惡。

     嶽妪吃了這一場驚,等老兒回來,與他說知了。

    正商議要移居别處,避人耳目,不想淨安這女秃驢詐了許多東西,心還未足。

    那時恰好楊迎勢因裴延齡複了他的官,無可報謝,要讨個絕色美人獻她為妾,寫書回來,教奶奶多方尋訪良家女子有姿色的,用價買送京師。

    淨安打聽得此事,便去對楊奶奶說:“嶽銀匠家女兒十分美貌。

    ”楊奶奶便坐着轎子,同了淨安徑到嶽家,不由分說,排闼直入。

    看了鸾箫果然美貌,即将銀三百兩付與嶽老,要娶鸾箫。

    嶽老哀告道:“小人隻有此女,不願與相府作妾。

    ”楊奶奶哪裡肯聽,竟把銀留下,立刻令人備下船隻,将花燈鼓樂,搶取鸾箫下船。

    嶽妪随着楊家女使一齊到舟中,鸾箫痛哭,便要尋死,嶽妪附耳低言道:“小姐且莫慌,我一面在此陪伴你,一面已教老兒寫了個手揭,兼程趕到京師,徑去裴府中告禀。

    他做宰相的人,難道一個女子面上不做了方便?且待他不肯方便時,小姐再自計較未遲。

    ”鸾箫聞言,隻得且耐着心兒,苟延性命。

    楊家從人自催船赴京,不在話下。

     且說嶽老星夜趕到京中,拿着個手本到裴府門前伺侯了一日。

    你道相府尊嚴,哪個替他通報。

    不想鸾箫合當無事,恰好次日裴延齡的夫人要到佛寺燒香,坐轎出門,嶽老便拿着手本,跪在轎前叫喊,從人趕打他時,嶽老高聲喊道:“楊谏議強奪小人女兒要送來相府作妾,伏乞夫人天恩方便。

    ”原來那裴夫人平日最是妒悍,聽說“相府作妾”四字,勃然大怒,喝教住了轎,取過手本來看了。

    也不去燒香,回進府中,當庭坐下,喚嶽老進去,問知仔細,大罵:“楊迎勢這賊囚,敢哄誘我家老天殺的幹這樣歹事,我教他不要慌!”便批個執照付與嶽老,着他領了女兒自回原籍。

    其楊家所付财禮銀,即給與作路費,又吩咐家人:“若敢通同家主,暗養他女兒在外,私目往來,我查出時,一個個處死。

    ”衆家人喏喏連聲,誰敢不依。

    嶽老謝了裴夫人,拿了批照,趕向前途,迎着鸾箫的船,把裴夫人所批與楊家從人看了。

    楊家從人不敢争執,隻得由他把女兒領回。

    正是: 全虧獅子吼,放得鳳凰歸。

     嶽老夫婦領得鸾箫回家,不敢再住雲州,連夜搬往馬邑縣。

    恰好租着一陽一城家中兩間市房居住,依舊開銀匠鋪度日。

    一陽一家常教嶽老打造首飾,此時祝生正在楊家做假調鶴。

    一日,楊老夫人差祝生到嶽家取讨打造的物件,适值嶽老不在家,見了嶽妪聽她語音是雲州人聲音,因問道:“媽媽是雲州人,可曉得賀鄉宦家小姐怎麼了 ?”嶽妪道:“小姐與夫人都入宮去了。

    ”祝生聽了,欷悼歎。

    又問道:“小姐既已入宮,他家有個侍兒霓裳姐如何下落了?”嶽妪道:“我也不知她下落。

    ”祝生不覺失聲嗟悼。

     鸾箫在裡面聽得明白,驚疑道:“這聲音好像是祝表兄。

    ”走向門隙中窺時,一發驚疑道:“這分明是祝郎,如何恁般打扮?”便露着半身在門邊張看,祝生擡頭瞧見,失聲道:“這不是霓裳姐麼?”鸾箫忍耐不住,接口問道:“你哪裡認得我是霓裳姐?”祝生未及回言,嶽老忽從外而入,見祝生與鸾箫說話,便發作道:“我們雖是小家,也有個内外。

    你是一陽一府大叔,怎便與我女兒搭話?”祝生見他發作,不敢回言,隻得轉身出去了。

    嶽老埋怨婆子道:“前番為着門前看走索惹出事來,今日怎生又放小姐立在門首?”又埋怨鸾箫道:“莫怪老兒多口,小姐雖當患難之時,也須自貴自重,如何立在門前與人搭話?萬一又惹事招非,怎生是好?”鸾箫吃他說了這幾句,羞得滿面通紅,自此再不敢走到外邊。

    卻又暗想:“前日所見之人,明系祝郎。

    若不是他,如何認得我?可惜被奶公沖散,不曾問個明白。

    ”有一曲《江兒水 》,單道鸾箫此時心事:口語渾無二,形容确是伊。

    若不是舊相知曾把芳心系,為什的乍相探便灑天涯淚,敢是他巧相蒙也學金蟬計?猜遍杜家詩謎,恨殺匆匆未問端由詳細。

     且說祝生回到一陽一家,想道:“嶽家這女子明是霓裳,正要與我講話,卻被老兒打斷了,今後不好再去。

    ”又想道:“鸾箫小姐既已入宮,更無相見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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