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了,過來坦白交待吧,特迪。
”“聽你叫'特迪'多麼悅耳!除了你還沒有誰那樣叫我呢。
”勞裡帶着非常滿足的神氣坐了下來。
“艾美叫你什麼?”
“夫君。
”
“這像她說的話,嗯,你看着也像。
”喬的眼神分明表示:她發現她的男孩比以前更清秀了。
枕頭沒了,然而還是有着障礙——一個自然的障礙,是由時間、分離、變化了的心所造成的。
兩個都感到了這一點,有一會兒他們對望着,仿佛這個無形的障礙在他們身上投下了一道小小的陰影。
然而,陰影很快便消失了,因為勞裡徒勞地試圖端着架子說話——“我看着像不像個結了婚的人和一家之主?”“一點也不像,你也決不會像的。
你長大些了,也更漂亮了,可是你還是以前的那個淘氣鬼。
”“哎唷,真的,喬,你應該對我尊重些了,”勞裡開口說,他對這一切很欣賞。
“我一想到你結了婚,安定了,就忍不住覺得那麼好笑。
我無法保持嚴肅。
這樣我怎能尊重你?”喬回答。
她滿面笑容,極具感染力,結果兩人又笑了起來。
然後他們坐好,完全以從前那種愉快的方式細細談了起來。
“你沒有必要冒着嚴寒去接艾美。
一會兒他們都會過來的。
我等不及了,我想第一個告訴你這個令人驚喜的大事。
我想得到那'第一瓶奶油',就像我們從前争要奶油時說的那樣。
”“你當然得到了,可是故事開錯了頭,給弄毀了。
好了,開始說吧,全都告訴我,我太想知道了。
”“嗯,我那樣做是想讨艾美的歡心,”勞裡眨着眼開了口,這使喬叫了起來——“一号小謊言。
是艾美想讨你的歡心。
接着說,可以的話,講實話,先生。
”“哎唷,她開始用太太的口氣問話了。
聽她說話是不是令人開心?”勞裡對着爐火自問道。
爐火發着光,閃着亮,似乎十分贊同他。
“這是一回事,要知道,她和我已結成了一體。
一個多月以前,我們打算和卡羅爾一家一道回來,可是他們突然改變了主意,決定在巴黎再過一個冬天。
爺爺想回家了,他到那兒去是為了讓我高興,我不能讓他獨自走,又丢不下艾美。
卡羅爾太太腦子裡有些英國人的觀點,什麼女監護人之類的荒唐念頭,她不放艾美和我們同行。
于是,我便說:'我們結婚吧,這樣就能随心所欲了。
'就這樣解決了那個難題。
”“你當然會那麼做的,你總是事事如意。
”“并不總是那樣。
”勞裡聲音裡有種東西,使喬趕快接話——"你們怎麼得到嬸嬸同意的?”“那可不容易。
不過,别講出去,我們說服了她。
我們這一邊有許許多多的理由。
沒有時間寫信回家請求允許了,可是你們大家都高興這樣,很快都會同意的,像我妻子說的那樣,這隻是'抓住時間馬兒的腿'。
”“我們真為那兩個字驕傲,難道我們不喜歡說那兩個字嗎?”喬打斷了她。
這次是她對着爐火說話了。
她高興地注視着爐火,仿佛它在那雙眼裡燃起了幸福的火花,而她上一次看着它們卻那麼悲哀憂郁。
“也許那是樁小事。
艾美是那樣一個迷人的小婦人,我無法不為她驕傲。
嗯,當時叔叔和嬸嬸在那兒當監護人,我們倆相互那麼依戀着對方,分開了便什麼也幹不了。
那個不壞的主意使一切問題迎刃而解,所以我們便結了婚。
”“什麼時候?在哪裡?怎樣結的?”喬問道,她的問話充滿了女人的強烈興趣與好奇心,自己卻一點兒也沒意識到。
“六個星期前,在巴黎的美國領事館,當然,婚禮非常安靜,即便在我們的幸福時刻,我們也沒忘記親愛的小貝思。
”他說到這裡,喬把手伸給地握祝勞裡輕輕地撫摸着那個他記得很清楚的小紅枕頭。
“我們本來想讓你們大吃一驚的,開始,我們以為會直接回家的,可是我們一結完婚,我那可親的老先生發現至少在一個月之内不能做好動身準備,所以打發我們随意去哪兒度蜜月。
艾美曾把玫瑰谷叫做公認的蜜月之家,于是,我們便去了那兒,我們過得非常幸福,這種幸福人生隻有這一次,千真萬确,那真是玫瑰花下的愛情啊!”勞裡有一會兒似乎忘掉了喬,喬感到高興,因為他這樣無拘無束,自然而然地對她講述這些,使她确信他已完全原諒了她,忘卻了以前的愛。
她試圖抽出手來,但是他好像猜到了,促使他作出幾乎沒意識到的沖動念頭,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他帶着她不曾見過的男子漢的嚴肅神情說道——“喬,親愛的,我想說件事,然後我們就把它永遠丢開吧,當我寫信說艾美一直對我很好時,我在那封信中說,我決不會停止對你的愛,這話是真的,但是那種愛已變了,我明白了這樣更好。
艾美和你在我心中變換了位置,就這麼回事。
我想,事情本來就是這樣安排的。
假如我按照你的意圖去等待,這件事會自然地發生。
可是我根本耐不下性子,所以弄得頭疼。
那時我是個孩子,任性狂暴,好不容易才認識到錯誤。
喬,正如你說的,那确是個錯誤。
我當了回傻瓜,才明白這一點。
我發誓,有一段時間我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