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睡一會兒。
到了你們不妨把我叫醒。
” “你呀,”他轉過來接着對帥克說道,“你到咱們食堂去,拿一份刀叉和别的用具,給我弄一份午飯來。
告訴他們是拉辛那神甫要的,一定要弄個雙份。
然後從廚房給我帶一瓶葡萄酒來。
還帶個飯盒去,要他們給倒點甜酒。
” 拉辛那神甫摸索起衣袋來。
“喂,”對下士說道,“我沒帶零錢。
借我一個金币⑷。
這樣就好啦,帶上吧。
你叫什麼名字呀?” “帥克。
” “很好,帥克,這裡已經有一個金币了,你可以拿去辦事。
下士,再借我一個金币吧。
好,帥克,等你把我吩咐的事都辦完以後,就再給你一個金币。
噢,對了,辦完了再替我弄點煙卷和雪茄。
要是有巧克力糖的話,給我摸兩份來。
要是有罐頭的話,跟他們要點牛舌頭或是鵝肝。
要是他們在發瑞士幹酪,記住可幹萬别叫他們塞給你一塊靠殼皮上的。
同樣,要是有香腸,千萬别拿頭上的。
想法弄到一塊又好又肥的中段兒。
” 神甫在座位上伸了伸懶腰,不一會,他就睡熟了。
“我覺得,”在神甫的鼾聲中,自願軍官對下士說,“你對于我們撿來的這棄兒應該很滿意。
看起來很不錯。
” “的确呱呱叫,下士,”帥克說道。
“他不像孩子那樣嬌嫩。
” 到了維也納,裝在牲口車裡的士兵,帶着就像上絞刑架時候那種絕望的神情,從窗口往外望去。
婦女們走上前來,發給他們姜餅,上面用糖汁寫着“SiegundRache,”和“GottStrafeEngland,”⑸等等字樣。
随後,接到命令,要他們按連到設在火車站後邊的野戰廚房去領配給。
帥克就遵照神甫的吩咐,到軍官專用的廚房去。
那個自願軍官留在後邊等着現成的吃,兩個押送兵去替整個禁閉車領配給去了。
帥克就照樣執行了命令。
正當他跨過鐵軌的時候,他瞅見盧卡施中尉正沿着鐵軌漫步着。
至于配給,他任憑人家給他留多少算多少。
他目前的處境很尴尬,因為他是跟一個克什納爾中尉合夥用一個傳令兵。
那個傳令兵隻伺候克什納爾中尉,對于盧卡施中尉,他完全采取怠工的辦法。
“帥克,你把這些東西送到哪裡去啊?”倒楣的中尉問道。
這時候,帥克正把他從軍官食堂弄來、又用軍大衣包起來的一大批食品放到地上。
“報告長官,這是給您的。
隻是我不知道您的車廂在哪塊兒,同時,要是過您這邊來,我又不知道列車指揮官會不會發脾氣。
” 盧卡施中尉帶着疑問的眼光凝視着帥克,可是帥克十分愉快地接着說下去: “對了,那家夥可真野蠻,真野蠻。
他來檢查列車的時候,我向他報告說,我已經關滿了三天的禁閉,應該到牲口車裡去,或者跟您來。
可是他足足罵了我一大頓,說我必得繼續待在那裡,這樣在路上才不至于給您長官惹出什麼麻煩來。
” 帥克擺出一副殉難者的神情。
“聽他那個說法兒,真好像我曾經給您長官惹過什麼麻煩似的。
” “不,”帥克接着說下去。
“您長官可以相信我這句話。
我從來也沒給你惹過什麼麻煩。
如果任何時候曾經發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情,那完全是碰巧啦。
長官,我從來也沒有故意闖過亂子。
我總是想做點好事,做點漂亮事。
如果咱們倆誰也沒沾到好處,隻弄得一身的煩惱,那可怪不得我。
” “好吧,帥克,别傷心啦,”盧卡施中尉輕輕地說着,他們漸漸走近參謀車了。
“我一定想法叫你回到我這兒來就是了。
” “報告長官,我不傷心。
可是想到在打仗的時候咱們都這麼倒楣,而且又不是咱們自己的過失,我心裡真有點兒難過。
一想,就覺得時運太不濟了。
我總是想法躲着麻煩。
” “好啦,帥克。
那麼跳進這個車廂裡來吧。
” “報告長官,我正往裡跳哪。
” 隊伍在布魯克紮下營,寂靜的夜色籠罩着一片帳幕。
在士兵的營舍裡,人們冷得直打哆嗦;軍官營舍裡的火可燒得太旺了,熱得必須把窗戶打開。
裡塔河上的布魯克,皇家罐頭肉廠裡的燈光明亮,他們日夜忙着改裝各式各樣的腐爛肉品。
由于風是從那個方向朝着營幕刮,營舍周圍的林蔭道上彌漫着陳腐的腱子、蹄子、腳爪以及骨頭的臭氣,他們正煮着這些,作為罐頭湯汁的材料。
裡塔河上的布魯克城是一片燦爛,吉拉裡-西達橋的對岸也同樣是萬家燈火。
裡塔河兩岸奧地利和匈牙利的吉蔔賽人的管弦樂隊都在奏着樂,咖啡館和飯店的窗口射出輝煌的燈光,到處是高歌和狂飲。
當地的大亨和庸吏都把他們的女人和及笄的女兒帶到咖啡館和飯店裡去。
于是,裡塔河上的市魯克和吉拉裡-西達就形成為一座巨大的自由⑹廳。
那天晚上,盧卡施中尉出門看戲去了,帥克就在一座軍官的營舍裡等着他回來。
門開了,盧卡施中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