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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成為我的妻子,而我卻覺得很是奇怪。
”
“為什麼?”瑪德萊娜顯出驚訝的神色。
“我也不知為什麼,隻是覺得奇怪。
比如我很想吻你,但又為自己擁有此權利而感到驚奇。
”
她不慌不忙地将她的粉臉向他湊了過去,他也就在上面親了親,像親一位親姐妹一樣。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杜洛瓦又說道,“你想必記得,就在弗雷斯蒂埃邀我在你家參加的那次晚宴上。
我當時想,我要是能找個像你這樣的女人,這一生也就算是沒有虛度了。
怎麼樣?你現在不已經是我的妻了嗎?”
“謝謝你這樣擡舉我,”瑪德萊娜說,一面以她那始終漾着一絲笑意的目光,溫柔地直視着他。
“我這些話也未免太冷漠,太愚蠢了,”杜洛瓦心下想。
“不行,我得直截了當一點。
”于是向她問道:“你同弗雷斯蒂埃是怎麼認識的?”
不想她帶着挑逗的調皮神情說道:
“我們此番去盧昂,難道是為了談他?”
杜洛瓦面紅耳赤,說道:
“對不起,我真笨。
不過這都是給你吓出來的。
”
瑪德萊娜不禁喜形于色:
“我吓的?這怎麼可能?你倒是說說看。
”
杜洛瓦移過身子,緊挨着她坐了下來。
“瞧!一隻鹿!”她喊了一聲。
列車正穿過聖熱爾曼林地,她看到一頭受驚的小鹿,縱身一躍,跳過了一條小徑。
趁她俯身敞開的車窗,向外了望之際,杜洛瓦彎下身子,溫情脈脈地在她頸部的頭發上吻了很久。
她起初僵着身子未動,随後便擡起頭來說道:“别鬧了,你弄得我怪癢癢的。
”
然而杜洛瓦并未就此甘休,仍不停地以他那卷曲的胡髭,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到處熱烈地吻着,弄得她煩躁不已。
瑪德萊娜扭動了一下身子:
“我說你安靜一會兒好不好?”
杜洛瓦将右手從她身後插過去,把她的頭扭了過來,像老鷹襲擊小動物一樣,對着她的嘴撲了上去。
她掙紮着,竭力将他推開,掙脫他的擁抱,後來總算将他一把推開,說道:
“你還有沒有完?”
杜洛瓦哪裡聽得進去?他一把将她摟住,帶着激動的神情,像餓狼似的在她臉上狂吻着,同時試圖将她按倒在座位的軟墊上。
她猛一使勁,終于掙脫了他,霍地站了起來:
“啊!喬治,你這是怎麼啦?别再鬧了。
我們都已不是小孩,盧昂就要到了,怎麼就等不及了?”
杜洛瓦坐在那裡,滿臉通紅,聽了這幾句冠冕堂皇的言詞,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稍稍平靜下來後,他又輕松地說笑起來:
“好吧,我就耐心地等着。
不過請注意,我們現在才到普瓦西,在到達盧昂之前,我是沒有多少閑情,同你說上幾句話的。
”
“那就由我來說好了,”瑪德萊娜說道。
她又走過去,溫柔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她把他們從盧昂回來後該做些什麼,詳細同他談了談。
他們将住在她的前夫留給她的房子裡。
弗雷斯蒂埃在《法蘭西生活報》的職務和待遇,也将由杜洛瓦承襲。
婚禮舉行之前,她已像生意人一樣,将他們未來家庭的收支,開列出一份詳細清單。
他們的結合,采取的是财産分開的做法,對諸如死亡、離婚、生下一個或數個子女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考慮到了。
男方聲稱可帶來四千法郎,但其中一千五百法郎是借來的,其餘部分是他在這一年中為準備結婚,而省吃儉用地積攢下來的。
女方可帶來四萬法郎,她說這筆錢是弗雷斯蒂埃留給她的。
說到這裡,她又談起了弗雷斯蒂埃,對他大大誇獎了一番:
“他這個人很能埋頭苦幹,生活井井有條,也非常節儉。
如果不死,定會很快創下一份家業。
”
杜洛瓦坐在那裡,一直是心猿意馬。
這些話,他哪裡聽得進去?
瑪德萊娜說着說着,常因想起一件事而停下來。
這時,她又說道:
“不出三四年,你每年的收入便可達到三四萬法郎。
查理如果健在的話,這筆錢便會記在他的名下。
”
杜洛瓦對她這番說教已開始感到不耐煩,因而回敬了她一句:
“我想,我們今天不是為了談論他而去盧昂的。
”
“說得對,是我錯了,”瑪德萊娜在他臉上輕輕拍了一下。
接着便朗朗地笑了起來。
杜洛瓦把兩手放在膝蓋上端坐着,宛如一個非常乖覺的孩子。
“你這副模樣真讓人忍俊不禁,”瑪德萊娜說。
“這就是我現在所處的地位,”杜洛瓦回駁道,“而且将永遠無法擺脫。
再說,你剛才那番話不也就是這個意思嗎?”
瑪德萊娜随即問道:
“此話怎講?”
“家裡的事,一切由你掌管,甚至我個人也要處處聽你安排。
作為一個結過婚的女人,這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