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縮,每一個動作都極其優美,不但用力準确,而且幹淨利落,沒有一點拖泥帶水之感,簡直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觀衆,無不受到深深的吸引,露出一片驚呆的神色。
兩位擊劍手靜若秋水,動若蛟龍。
一進一退,看去似乎很慢,實質疾如旋風。
其出手之敏捷,身段之靈巧,實在登峰造極。
看得人們連大氣也不敢出。
因為他們清楚地感到,今日這場表演精美絕倫,曠世罕見。
兩位劍壇大師已将擊劍技巧推向無可企及的高峰。
其身手不凡和高超技藝表現得淋漓盡緻。
大廳裡鴉雀無聲,人人都在目不轉睛地看着。
及至他們比賽完畢,握手退場時,衆人這才回過味來,歡呼聲頓時響成一片,又是跺腳,又是喊叫。
兩位擊劍手的名字——其中一個叫塞爾尚,另一個叫拉維尼亞克,在人們的口中争相傳誦。
與此同時,因情緒受到格鬥氣氛的激發,有的人一時變得火氣很大。
男人們看着身邊的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稍不順眼,便會動起手來。
許多人雖然從未拿過劍,如今也紛紛揮舞起手上的手杖,擺出進攻或防守的架勢。
人群沿着樓梯往上走去,開始退場。
現在總算可以去喝點什麼了。
可是等他們走到上面時,卻發現原先準備的飲料和茶點,早已被那些跳舞的人盡情消受光了,因此個個怒氣沖沖。
然而那些家夥在散去之前竟有臉說,不該讓他們這二百來人白溜一趟,什麼也沒看到。
大量的糕點、水果,以及果子露、香槟和啤酒,現在是蕩然無存,連一塊糖果也見不着,什麼也沒有了。
一切都已被這些人劫掠、糟蹋、掃蕩一光。
在衆人的追問下,服務人員手捂着臉,面色沉重地談了談有關詳情,說其中的女士比男人還要兇狠,不停地吃呀,喝呀,即使撐破肚皮,也在所不惜。
他們這一席話簡直像是國家遭到入侵,城市遭到洗劫之後,劫後餘生的痛苦追叙。
大家隻得走了。
有的人為自己剛才捐了二十法郎而後悔不疊。
他們感到忿忿不平的是,那些又吃又喝的人,竟一個子兒也沒捐。
這次募捐共得捐款三千餘法郎。
除去各項開支,僅為第六區孤兒募得二百二十法郎。
杜·洛瓦陪着瓦爾特夫人及其女兒出來後,又登上馬車送她們回去。
由于坐在老闆娘對面,他得以再次碰到她那含情脈脈又躲躲閃閃、慌亂不已的目光,心中不由地嘀咕道:“嚯,她倒真的上鈎了。
”想到這裡,他笑了笑,覺得他同女人确實有緣。
别的不說,德·馬萊爾夫人自同他和好以後,便對他愛得發狂。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步伐顯得特别輕松。
瑪德萊娜正在客廳裡等他,一見到他,便立即說道:
“我今日得到消息,摩洛哥問題已變得複雜起來。
法國可能會在數月内出兵。
不管怎樣,大家定會利用這一點來推翻内閣。
拉羅舍也會乘此機會而當上外交部長。
”
為了戲弄妻子,杜·洛瓦故意裝出一副根本不信的樣子,說誰也不會那樣傻,竟會重蹈在突尼斯問題上的覆轍。
瑪德萊娜不耐煩地聳了聳肩:
“我說會的,肯定會的。
你看來還不明白,這件事對于他們能否财源廣進,有着重要的關系。
親愛的,在今天的政治角逐中,訣竅已不再是在女人身上打主意,而是利用政治事件。
”
“你算了吧,”杜·洛瓦滿臉輕蔑的樣子,故意激她。
“哎呀,沒有想到,你的頭腦竟與弗雷斯蒂埃一樣簡單。
”
瑪德萊娜果然火了。
她想刺一刺他,以為他定會火冒三丈。
不想他卻笑了笑,說道:
“你是說,我的頭腦同龜公弗雷斯蒂埃一樣?”
“這是什麼話,喬治!”瑪德萊娜大為不悅。
“你這是怎麼啦?”杜·洛瓦依然一副肆無忌憚的樣子,帶着譏諷的口吻說。
“弗雷斯蒂埃戴過綠帽子,這你不是那天晚上向我承認了嗎?”
說罷,他又帶着深深的同情說了一句:
“這可憐的死鬼。
”
瑪德萊娜将身子轉了過去,不願答理他。
沉默了一會兒,她又說道:
“我們星期二晚上有客人。
拉羅舍—馬蒂厄夫人和佩爾斯缪子爵夫人要來吃飯。
你去把裡瓦爾和諾貝爾·德·瓦倫也請來好嗎?我明天去請瓦爾特夫人和德·馬萊爾夫人。
或許裡索蘭夫人也可請到。
”
一個時期來,瑪德萊娜利用丈夫所任職務,結交了一些朋友。
參衆兩院中,有的人十分需要《法蘭西生活報》給予支持。
她現在經常連請帶拉地把他們的妻子弄到家裡來。
“很好,”杜·洛瓦說,“我負責邀請裡瓦爾和諾貝爾。
”
他搓了搓手,為自己終于找到恰當的話題而感到高興,既能讓妻子感到難堪,又能使其陰暗報複心理得到滿足。
因為自上次在林苑轉了一圈以來,他對她産生了一種說不出所以然的強烈嫉妒心。
現在,隻要一談起弗雷斯蒂埃,他總要加上“龜公”這一形容語。
他心裡很清楚,這一招最後必會将瑪德萊娜弄得煩躁不已。
因此整個晚上,他帶着悠然自得的嘲諷腔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