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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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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槍支受潮。

     我又把我的那把傘安放在船尾的平台上。

    傘豎在那裡,也像一根桅杆,傘頂張開,正好罩在我頭上,擋住了太陽的勢力,像個涼篷。

    此後,我常常坐上獨木舟到海面上遊蕩,但從來不敢走遠,也不敢離小河太遠。

    後來,我急于想看看自己這個小小王國的邊界,就決定繞島航行一周。

    為此,我先往船上裝糧食,裝了兩打大麥面包(其實不如叫大麥餅),又裝了一滿罐炒米(這是我吃得最多的糧食),一小片甘蔗酒,半隻山羊肉,還有一些火藥和子彈,準備用來打山羊。

    另外,我還拿出了兩件水手值夜穿的衣服,這我前面也提到過,是我在水手箱子中找到的。

    這兩件衣服放到船上,一件可以用來作鋪被,一件用來作蓋被。

     我成為這個島國的國王已第六年了,或者說,我流落在這個荒島已第六年了。

    反正怎麼說都可以。

    在這第六年的十一月六日,我開始了這次環繞小島的航行。

    這次航行所花的時間比我預料的要長得多,因為島雖然不大,但當我航行到東頭時,卻被一大堆岩石擋住了航道。

    岩石向海裡延伸,差不多有六海裡遠,這些礁石有的露出水面,有的藏在水下。

    礁石外面還有一片沙灘,約有一海裡半寬。

    因此,我不得不把船開到遠處的海面上,繞過這個岬角航行。

     一開始發現這些礁石時,我幾乎想放棄這次航行,調轉船頭往回走,因為我不知道要向外海走多遠,而且,我更懷疑自己能不能回到島上。

    于是,我就下了錨--我用從船上取下來的一隻破鐵鈎做了錨。

     我把船停穩當後,就帶槍走上岸。

    我爬上一座可以俯視岬角的小山;在山頂上,我看清了岬角的全部長度,決定冒險繼續前進。

     從我所站的小山上向海上放眼望去,看見有一股很強很猛的急流向東流去,差不多一直流到那岬角附近。

    我進一步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因為我發現,這股急流中隐藏着危險。

    如果我把船開進這股急流,船就會被它沖到外海去,可能再也回不到島上了。

    說真的,假如我沒有先爬上這座山觀察到這股急流,我相信一定會碰到這種危險的。

    因為,島的那邊也有一股同樣的急流,不過離海岸較遠,而且在海岸底下還有一股猛烈的回流;即使我能躲過第一股急流,也會被卷入回流中去。

     我在這兒把船停了兩天,因為那兩天一直刮東南風,風向偏東,而且風也不校風向正好與我上面提到的那股急流的方向相反,因而在岬角附近的海面波濤洶湧。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靠近海岸航行,就會碰到大浪,如果我遠離海岸航行,又會碰到急流,所以怎麼走都不安全。

     第三天早晨,海上風平浪靜,因為在夜裡風已大大減小了。

    于是我又冒險前進。

    可是一開船,我又犯了個大錯誤,足以給那些魯莽而無知的水手作為前車之鑒。

    船剛走近那個岬角,離海岸還沒有船本身的長度那麼遠,就開進了一片深水面,并且碰上一股激流,就像磨坊下的水流那麼急。

    這股激流來勢兇猛,把我的船一直向前沖去。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讓船沿着這股激流的邊沿前進,可是毫無用處。

    結果,我的船遠遠沖離了我左邊的那股回流。

    這時又正好沒有一點風。

     我隻得拼命劃槳,但還是無濟于事。

    我感到自己這下子又要完蛋了。

    因為我知道,這島的兩頭都各有一股急流,它們必然會在幾海裡以外彙合,到那時,我是必死無疑了,而且我也看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逃過這場滅頂之災。

    現在,除了死亡,我已沒有任何希望--倒不是我會葬身魚腹,因為這時海面上風平浪靜,而是會活活餓死,因為沒有東西吃。

    不錯,我曾在岸上抓到一隻大鼈,重得幾乎拿都拿不動。

    我把鼈扔進了船裡。

    此外,我還有一大罐子淡水。

    但是,如果我被沖進汪洋大海,周圍沒有海岸,沒有大陸,也沒有小島,我這麼一點點食物和淡水又有什麼用呢? 現在我才明白,隻要上帝有意安排,它可以把人類最不幸的境遇變得更加不幸。

    現在我感到,我那荒涼的孤島是世上最可愛的地方,而我現在最大的幸福,就是重新回到我那荒島上。

    我懷着熱切的心願向它伸出雙手:"幸福荒蕪的小島啊, "我說,"我将永遠看不到你了!"然後,我又對自己說:"你這倒黴的家夥,你将去何方?"我開始責備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脾氣,責備自己不應該抱怨孤獨的生活。

    現在,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隻要能讓我重新回到岸上!可是,我們一般凡人,不親自經曆更惡劣的環境,就永遠看不到自己原來所處環境的優越性;不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就不懂得珍惜自己原來享受的一切。

    我眼看自己被沖進茫茫的大海,離開我那可愛的小島有六海裡多遠--現在我從心底裡感到我的小島确實可愛無比。

    看到我已沒有回島的希望,内心的惶恐簡直難以形容。

    但是,我還是竭力劃槳,直到筋疲力盡為止。

    我盡量把船朝北面劃去,也就是向那股急流和回流交彙的海面劃去。

    到了正午,太陽過了子午線,我忽然感到臉上似乎有了一點微風,風向東南偏南。

    我心中悄悄燃起了希望;尤其令人振奮的是,過了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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