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
此外,我又在腰間挂了那把沒有刀鞘的大刀,給了星期五那把斧頭。
作好戰鬥準備,我就拿了望遠鏡跑到山坡上去看動靜。
從望遠鏡裡,我一下子就看出,一共來了二十來個野人,帶了三個俘虜。
他們一共有三隻獨木舟。
看樣子,他們來這兒的目的是要拿這三個活人開一次勝利的宴會。
這真是一種野蠻的宴會。
但我也知道,對他們而言,這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我還注意到,他們這次登陸的地點,不是上回星期五逃走的那地方,而是更靠近我那條小河的旁邊。
那一帶海岸很低,并且有一片茂密的樹林一直延伸到海邊。
看到他們登岸,想到這些畜生所要幹的殘忍的勾當,真令人打心底裡感到憎惡。
我怒氣沖天,急忙跑下山來,告訴星期五,我決心把那些畜生斬盡殺絕,問他肯不肯站在我一邊。
這時星期五已消除了他恐懼的心情,又因為我給他喝了點甘蔗酒,精神也大大振奮。
聽了我的話,他大為高興,并一再向我表示,就是我叫他死,他也情願。
我當時真是義憤填膺。
我先把早已裝好彈藥的武器分作兩份。
交給星期五一支手,叫他插在腰帶上,又交給他三支長槍,讓他背在肩上。
我自己也拿了一支手和三支長槍。
我們就這樣全副武裝出發了。
我又取了一小瓶甘蔗酒放在衣袋裡,并把一大袋火藥和子彈交給星期五拿着。
我告訴星期五要聽我指揮,命令他緊跟在我身後,沒有我的命令,不得亂動,不得随便開槍,不得任意行動,也不許說話。
就這樣,我向右繞了一個圈子,差不多有一英裡,以便越過小河,鑽到樹林裡去。
我要在他們發現我之前,就進入射擊他們的距離,因為根據我用望遠鏡觀察,這一點是很容易做到的。
在前進過程中,我過去的一些想法又回到了我的心頭,我的決心動搖了。
這倒不是我怕他們人多,因為他們都是赤身露體,沒有武器,我對他們可以占絕對優勢,這是毫無疑問的,哪怕我一個人也不成問題。
可是,我想到的是,我究竟有什麼使命,什麼理由,什麼必要去殺人流血,要去襲擊這些人呢?他們既沒有傷害過我,也無意要傷害我。
對我而言,他們是無辜的。
至于他們那種野蠻的風俗,也隻是他們自己的不幸,隻能證明上帝有意讓他們和他們那一帶民族停留于愚昧和野蠻的狀态。
上帝并沒有召喚我,要我去判決他們的行為,更沒有要我去執行上帝的律法。
任何時候,隻要上帝認為适當,他滿可以親自執法,對他們全民族所犯的罪行,進行全民性的懲罰。
即使那樣,也與我無關。
當然,對星期五來說,他倒是名正言順的,因為他和這群人是公開的敵人,和他們處于交戰狀态。
他要去攻擊他們,那倒是合法的。
但對我來說,情況就不同了。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被這些想法糾纏着。
最後,我決定先站在他們附近,觀察一下他們野蠻的宴會,然後根據上帝的指示,見機行事。
我決定,若非獲得上帝感召,決不去幹涉他們。
這樣決定之後,我就進入了樹林。
星期五緊随我身後,小心翼翼、悄然無聲地往前走。
我們一直走到樹林的邊緣,那兒離他們最近,中間隻隔着一些樹木,是樹林邊沿的一角。
到了那裡後,我就悄悄招呼星期五,指着林角上最靠外的一棵大樹,要他隐蔽在那樹後去觀察一下,如果能看清楚他們的行動,就回來告訴我。
他去了不大工夫,就回來對我說,從那兒他看得很清楚,他們正圍着火堆吃一個俘虜的肉,另外還有一個俘虜,正躺在離他們不遠的沙地上,手腳都捆綁着。
照他看來,他們接着就要殺他了。
我聽了他的話,不禁怒火中燒。
他又告訴我,那躺着的俘虜不是他們部落的人,而是他曾經對我說過的坐小船到他們部落裡去的那種有胡子的人。
我聽說是有胡子的白人,不禁大為驚訝。
我走進那棵大樹背後用望遠鏡一看,果然看見一個白人躺在海灘上,手腳被菖蒲草一類的東西捆綁着。
同時,我還看出,他是個歐洲人,身上穿着衣服。
這時,我看到在我前面還有一棵樹,樹前頭有一小叢灌木,比我所在的地方離他們要近五十碼。
我隻要繞一個小圈子,就可以走到那邊,而且不會被他們發覺。
隻要一到那邊,我和他們的距離就不到一半的射程了。
這時,我已怒不可遏了,但還是強壓心頭的怒火,往回走了二十多步,來到一片矮樹叢後面。
靠着這片矮樹叢的掩護,我一直走到那棵大樹背後。
那裡有一片小小的高地,離那些野人大約有八十碼遠。
我走上高地,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事情已發展到萬分緊急的關頭了,因為我看到有十九個野人擠在一起坐在地上,他們派出另外兩個野人去宰殺那可憐的基督徒。
看來,他們是要肢解他,一條胳膊一條腿地拿到火上去烤。
我看到那兩個野人這時已彎下腰,解着那白人腳上綁的東西。
我轉頭對星期五說:"聽我的命令行動。
"星期五說他一定照辦。
我就說:"好吧,星期五,你看我怎麼辦就怎麼辦,不要誤事。
"于是,我把一支短槍和一支烏槍放在地下,星期五也跟着把他的一支鳥槍和一支短槍放在地下。
我用剩下的一支短槍向那些野人瞄準,并叫星期五也用槍向他們瞄準。
然後,我問星期五是否準備好了,他說:"好了。
"我就說:"開火!"同時我自己也開了槍。
星期五的槍法比我強多了。
射去的結果,他那邊打死了兩個,傷了三個。
我這邊隻打死了一個,傷了兩個。
不必說,那群野人頓時吓得魂飛天外,那些未死未傷的全部從地上跳了起來,不知道往哪兒跑好,也不知道往哪兒看好,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場災禍是打哪兒來的。
星期五一雙眼睛緊盯着我,因為我吩咐過他,注意我的動作。
我放完第一槍,馬上把手裡的短槍丢在地上,拿起一支鳥槍;星期五也照着做了。
他看見我閉起一隻眼瞄準,他也照樣瞄準。
我說:"星期五,你預備好了嗎?"他說:"好了。
"我就說:"憑上帝的名義,開火!"說着,我就向那群驚慌失措的畜生又開了一槍,星期五也開了槍。
這一次,我們槍裡裝的都是小鐵沙或手子彈,所以隻打倒了兩個,但受傷的卻很多。
隻見他們像瘋子似地亂跑亂叫,全身是血,大多數受了重傷;不久,其中有三個也倒下了,雖然還不曾完全死去。
我把放過了的鳥槍放下來,把那支裝好彈藥的短槍拿在手裡,對星期五說: "現在,星期五,你跟我來!"他果然勇敢地跟着我。
于是我沖出樹林,出現在那些野人面前。
星期五緊跟在我後面,寸步不離。
當我看到他們已經看得見我們時,我就拼命大聲呐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