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的樣子,我更是無法形容。
隻見他一會兒跳上小船,一會兒又跳下來,這樣上上下下,不知折騰了多少趟。
每次一上船,他總要坐到他父親身邊,袒開胸膛,把父親的頭緊緊抱在胸口,一抱就是半個鐘頭。
他這樣做是為了使父親感到舒服些。
然後,他又捧住他父親被綁得麻木和僵硬的手或腳,不停地搓擦。
我見他這樣做,就把酒瓶裡的甘蔗酒倒了一些出來給他,叫他用酒來按摩,這樣效果果然好多了。
發生了這件事,我們就沒能再去追那條獨木舟上的野人了。
他們這時也已劃得很遠很遠,差不多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事實上,我們沒有去追擊,倒是我們的運氣。
因為不到兩小時,海上就刮起了大風,我們估計那些逃跑的野人還沒有走完四分之一的路程。
大風刮了整整一夜,還是西北風,對他們來說正是逆風,所以我估計,他們的船就是不翻也到不了自己的海岸。
現在再回過頭來談談星期五吧。
他這時正圍着他父親忙得不可開交,使我不忍心差他去做什麼事。
等我覺得他可以稍稍離開一會時才把他叫過來。
他過來了,又是跳,又是笑,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我問他有沒有給他父親吃面包。
他搖頭說,"沒有,我這醜狗頭把面包吃光了。
"于是我從自己特意帶出來的一隻小袋袋裡掏出一塊面包給他,又給了他一點酒,叫他自己喝。
可是,他連嘗都不肯嘗一下,一古腦兒拿到他父親那裡去了。
我衣袋裡還有兩三串葡萄幹,我給了他一把,叫他也拿給他父親吃。
他把這把葡萄幹送給他父親之後,馬上又跳出小船,像着了魔似地向遠處跑去,而且跑得飛快。
他真是我生氣見到過的唯一的飛毛腿,一下子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盡管我對着他大聲叫喊,他還是頭也不回地一個勁往前跑。
不到一刻鐘工夫,他跑回來了,不過速度已經沒有去的時候那麼快了。
當他走近時,我才發現原來他手裡還拿着東西,所以跑得不那麼快了。
他走到我面前我才知道,原來他是跑回家去取一隻泥罐子,替他父親弄了些淡水來,并且又帶來了兩塊面包。
他把面包交給我,把水送給他父親。
我這時也感到很渴了,就順便喝了一口。
他父親喝了點水後,精神好多了,比我給他喝酒還有效,因為他确實渴得快要昏過去了。
他父親喝完水,我便把星期五叫過來,問他罐子裡還有沒有水。
他說:"有。
"我就叫他把水給那西班牙人去喝,因為他也和星期五的父親一樣快渴死了。
我又叫他把他帶來的面包也送一塊給那西班牙人吃。
這時,那西班牙人已一點也沒有力氣了,正躺在一棵樹底下的綠草地上休息。
他的手腳因剛剛被綁得太緊,現在又腫又硬。
我看到星期五把水給他送過去,他就坐起來喝水,并把面包接了過去,開始吃起面包來了。
我走到他面前,又給了他一把葡萄幹。
他擡起頭來望着我,臉上露出無限感激的樣子。
可是他身子實在太虛弱了,盡管他在與野人戰鬥時奮力氣搏,但現在卻連站都站不起來。
他試了兩三回,可是腳踝腫脹得厲害,痛得根本站不祝我叫他坐下别動,要星期五替他搓腳踝,就像他替父親搓擦手腳那樣。
我還讓他用甘蔗酒擦洗擦洗。
我發現,星期五真是個心地誠摯的孝子。
他一邊為西班牙人搓擦,一邊頻頻回頭看他的父親是否還坐在原來的地方。
有一次,他忽然發覺他父親不見了,就立即跳起來,一句話也不說,飛跑到他父親那邊,他跑得飛快,簡直腳不點地。
他過去一看,原來他父親為了舒舒手腳的筋骨,躺了下去。
他這才放心,又趕緊回來。
這時我對西班牙人說,讓星期五扶他走到小船上去,然後坐船到我們的住所,這樣我可照顧他。
不料星期五力大無比,一下子把那西班牙人背在身上,向小船那邊走去。
到了船邊,星期五把西班牙人朝裡輕輕放到船沿上,又把他拖起來往裡一挪,安置在他父親身旁。
然後,星期五立即跳出小船,把船推到水裡,劃着它沿岸駛去。
盡管這時風已刮得很大了,可他劃得比我走還快。
他把他倆安全地載到那條小河裡,讓他們在船裡等着,他自己又馬上翻身回來,去取海邊的另一隻獨木舟。
我在半路遇上他,問他上哪兒去。
他說:"去取那隻小船。
"說完又一陣風似地跑了,比誰都跑得快,甚至可以說比馬都跑得快。
我從陸路剛走到小河邊,他就已經把另一隻獨木船劃進河裡了。
他先把我渡過小河,又去幫助我們兩位新來的客人下了船。
可是他倆都已無法走動,把可憐的星期五弄得一籌莫展。
為了解決這一問題,我便開動腦筋。
我讓星期五叫他倆坐在河邊,讓他自己到我身邊來。
不久,我們便做了一副類似擔架的東西。
我們把他倆放上去,我和星期五一前一後擡着他倆往前走。
可是,擡到住所圍牆外面時,我們卻又不知怎麼辦才好了。
因為要把他們兩人背過牆去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我又不願拆壞圍牆。
于是,我和星期五隻好動手搭個臨時帳篷。
不到兩小時帳篷就搭成了,而且樣子也挺不錯。
帳篷頂上蓋的是舊帆布,帆布上又鋪上樹枝。
帳篷就搭在我們外牆外面的那塊空地上;也就是說,在外牆和我新近種植起來的那片幼林之間。
在帳篷裡,我們用一些現在的稻草搭了兩張地鋪,上面各鋪了一條毯子,再加上一條毯子作蓋被。
現在,我這小島上已經有了居民了;我覺得自己已有了不少百姓。
我不禁覺得自己猶如一個國王。
每想到這裡,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
首先,整個小島都是我個人的财産,因此,我對所屬的領土擁有一種毫無異義的主權;其次,我的百姓對我都絕對臣服,我是他們的全權統治者和立法者。
他們對我都感恩戴德,因為他們的性命都是我救下來的。
假如有必要,他們個個都甘心情願為我獻出他們自己的生命。
還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我雖然隻有三個臣民,但他們卻分屬三個不同的宗教:星期五是新教徒;他的父親是異教徒,而且還是個吃人的生番;而那個西班牙人卻又是個天主教徒。
可是,在我的領土上,我允許宗教信仰自由。
當然,這些隻是在這兒順便提提罷了。
我解救出來的兩個俘虜身體已十分虛弱。
我首先把他們安頓好,使他們有遮風避雨和休息的地方,然後,就想到給他們弄點吃的東西。
我先叫星期五從羊圈裡挑了一隻不大不小的山羊把它宰了。
我把山羊的後半截剁下來,切成小塊,叫星期五加上清水煮,又在湯裡加了點小麥和大米,制成味道鮮美的羊肉糊湯。
這頓飯是在露天做的,因為我從不在内牆裡面生火做飯。
羊肉糊湯燒好後,我就端到新帳篷裡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