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巴西不久,船長把我介紹給一位種植園主;這人與船長一樣正直無私。
他擁有一個甘蔗種植園和一個制糖廠。
我在他家住了一段時間,了解了一些種甘蔗和制糖的方法。
我看到,在巴西的這些種植園主生活優裕,他們都在短時期内就發家緻富了。
所以我想,如果我能獲得在巴西的居留證,我也要做個種植園主。
同時,我決定設法把我寄存在倫敦的那筆錢彙到巴西來。
為了獲得入藉證書,我傾囊買了一些沒有開墾過的土地,并根據我将要從倫敦收到的資本,拟定了一個經管種植園和定居的計劃。
我有個鄰居,是葡萄牙人,生于裡斯本,但他父母卻是英國人。
他名叫威爾斯。
當時他的境況與我差不多。
我稱他為鄰居,是因為我們兩家的種植園緊緊相鄰,而且我們也經常來往。
我們兩人的資本都很少。
開始兩年,我們隻種些糧食為生。
可是不久,我們開始發展起來,經營的種植園也開始走上了軌道。
因此,在第三年,我們種了一些煙草;同時,我們各自又購進了一大塊土地,準備來年種甘蔗。
然而,我們都感到缺乏勞動力。
這時,我想到真不該把佐立讓給别人,以緻現在後悔莫及。
可是,天哪,我這個人老是把事情辦糟,卻從未辦好過一件事情;這種行事處世對我來說又不足為怪了。
現在我已别無選擇,隻能勉強維持下去。
現在的生計與我的天性和才能是完全不相稱的,與我所向往的生活也大相徑庭。
為了我所向往的生活,我違抗父命,背井離鄉。
我現在經營種植園,也快過上我父親一直勸我過的中産階級生活了。
但是,如果我真的想過中産階級的生活,那我可以完全呆在家裡,何必在世界上到處闖蕩,勞苦自己呢?要過上中産階級的生活,我完全可以留在英國,生活在親朋好友中間,又何必千裡迢迢,來到這舉目無親的荒山僻壤之地,與野蠻人為伍呢?在這兒,我遠離塵世,誰也不知道我的音訊。
每當我想到自己目前的境遇,總是悔恨不已。
除了偶爾與我的那位鄰居交往外,簡直沒有其他人可以交談。
我也沒有什麼工作可做,隻有用自己的雙手辛苦勞作。
我老是對自己說,我就像被丢棄在一個杳無人煙的荒島上,形單影隻,雀然一身。
可是,當人們把自己目前的處境與境況更糟的人相比時,老天往往會讓他們換一換地位,好讓他們以自己的親身閱曆,體會過去生活的幸福。
老天爺這麼做是十分公道的。
對此,我們人人都得好好反省一下。
我把自己目前的生活,比作荒島上孤獨的生活,結果我真的命中注定要過這種生活,那正是因為我不應該不滿足于當前的境遇。
老天爺這樣對待我,也真是天公地道的。
要是我真的繼續我當時的生活,也許我可以變成個大富翁呢!
當我經營種植園的計劃稍有眉目時,我的朋友,就是在海上救我的船長,又回來了。
這次他的船是停在這兒裝貨的,貨裝完後再出航,航程将持續三個月左右。
我告訴他,我在倫敦還有一筆小小的資本;他給了我一個友好而又誠懇的建議。
"英國先生,"他說,他一直這麼叫我的,"你寫封信,再給我一份正式委托書請那位在倫敦替你保管存款的人把錢彙到裡斯本,交給我所指定的人,再用那筆錢辦一些這兒有用的貨物。
我回來時,如果上帝保佑,就可替你一起運來。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我建議你動用你一半的資本,也就是一百英鎊,冒一下險。
如果一切順利,你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支取另一半。
那樣,即使萬一失手,你還可用剩下的一半來接濟自己。
"船長的建議确實是一個萬全良策,且出于真誠的友誼。
我深信,這簡直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所以,我按船長的要求,給保管我存款的太太寫了一封信,并又寫了一份委托書,交給這位葡萄牙船長。
在我給那位英國船長寡婦的信裡,我詳細叙述了我的冒險經曆。
我怎樣成了奴隸,怎樣逃跑,又怎樣在海上遇到這位葡萄牙船長,船長又怎樣對我慷慨仁慈,以及我目前的境況。
此外,我還把我需要的貨物詳細地開列了一個單子。
這位正直的葡萄牙船長到了裡斯本之後,通過在裡斯本的某個英國商人,設法把我的信以及我冒險經曆的詳情,送達在倫敦的一位商人;這位倫敦商人又把我的情況詳詳細細地轉告了那位寡婦。
這位太太接到了信,獲知了我的遭遇後,不僅把錢如數交出,還從自己的私人積蓄中拿出一筆錢來酬謝葡萄牙船長,以報答他對我的恩情。
在倫敦的那位商人用這筆錢--一百英鎊--購買了葡萄牙船長開列的單子上的全部貨物,直接運往裡斯本給船長。
船長又把全部貨物安全運抵巴西。
在這些貨物中,他替我帶來了各種各樣的工具、鐵器和用具;這些都是經營種植園非常有用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