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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好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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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的報時分秒不差,這對寶便出現在院子裡,“學生制 服”不消說,自然是穿着學生制服,外加黑皮鞋;而“中野學校”則一身運動服打扮,外加一雙白色布鞋。

    “學生制服”提着一口薄薄的桐木箱,“中野學校”則提 着一台新力牌的手提錄音機。

    “中野學校”将錄音機放在升旗台邊之後,“學生制服”便打開木箱。

    箱子裡放着一面折得四四方方的國旗。

    這時,“學生制服”恭恭 敬敬地将國旗遞給“中野學校”,好讓他為旗穿繩,然後“學生制服”便按下錄音機的電源開關。

     “我皇治世”(譯注:日本國歌名)國旗攀着旗竿,冉冉上升。

     唱到“小石的……”時,國旗才升到旗竿中央,唱到“暫且……”時,旗子已經升到頂端了。

    兩人挺直腰(立正),目不轉睛地仰望國旗。

    如果這時天空晴朗,又吹着風的話,那可真是一幕感人的景象了。

     傍晚的降旗典禮和升旗典禮大緻相同。

    隻不過順序正好和早上相反。

    傍晚時是讓國旗冉冉下降,然後收進木箱子裡。

    晚上不挂國旗。

     為什麼晚上不挂國旗?我不知道。

    晚上這段時間,國家還不是一樣存在着,還不是有很多人在工怍?像是火車、計程車的司機、酒吧小姐、上夜班的消防 隊、大樓的夜間警衛等。

    而這些人都得不到國家的庇護,我總覺得很不公平。

    但也許這其實并不挺嚴重罷!大概也沒有人會注意這些罷?會注意的大概隻有像我這種 人!再說,我也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突然想到而已,也沒打算再深究下去。

     宿舍分配房間,原則上是一、二年級學生兩個人一間房,三、四年級學生則一人一間。

    住兩個人的房間約六個榻榻米大,呈長方形,房間盡頭的牆壁上鑲着 一面鋁門窗,窗前則分别安上兩組可以背向讀書的書桌椅。

    在房門口的左手邊還放了一張雙層的鐵床。

    家具看來都極簡單牢固。

    除了書桌和床,另外還有兩個櫃子, 一張小小的咖啡桌,一個固定了的架子。

    再怎麼往好的方面想,你也絕對沒法說這是個詩情畫意的環境。

    大部分的房間架子上都擺着電晶體收音機、吹風機、熱水 瓶、電熱器、即溶咖啡、茶包、方糖、煮泡面的鍋子和簡單的餐具等等。

    在水泥壁上貼了些“平凡出擊”裡的裸照,或是一些不知從哪兒撕來的小電影的海報。

    也有 人開玩笑地貼了兩頭豬交配的照片,不過這算是極少見的。

    大部分都是貼裸女或年輕女歌星、女演員的照片。

    而桌上的書架上則擺了一些教科書、字典、小說等。

     由于住的是清一色的男生,大部分的房間都髒得不像話。

    垃圾筒底黏着些發了黴的橘子皮,被當作菸灰缸來用的空罐子,積了足足有十七公分的菸灰,一冒 起煙來,就立刻倒些咖啡或啤酒來滅火,所以房裡總是彌漫着一股馊味。

    每一種餐具都髒兮兮的,到處更是都黏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地闆上也盡是些泡面袋子、空 啤酒瓶、蓋子什麼的。

    但就是沒有人會想到要拿支掃把将這些廢物掃進畚鬥,再拿到垃圾桶去倒。

    因此,隻要一吹起風,地闆上的灰塵便跟着飛揚起來,弄得房裡灰 蒙蒙的。

    而且,每個房間都飄着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怪味道。

    味道固然是依房間不同而略有差别,但構成味道的“分子”幾乎是一模一樣。

    沒别的,就是汗、體臭、 還有垃圾。

    由于大夥兒把髒衣服全堆在床底下,再加上沒有人定期去曬曬棉被,棉被又吸進了大量的汗水,味道就臭不可聞。

    在這一片混沌之中,居然沒有緻命的傳 染病發生,直到今天我仍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和他們比起來,我的房間卻幹淨得像太平間一樣。

    地闆一塵不染,玻璃窗閃閃發亮,棉被一星期曬一次,鉛筆好端端地收到鉛筆盒裡,連窗都一個月洗 一次。

    我的室友愛幹淨愛到幾近病态。

    我對其他人說:“這家夥連窗都拆下來冼。

    ”居然沒有人相信。

    沒有人知道窗是必須經常清洗的。

    大家都相信窗一挂上去就挂 個大半輩子。

    “他神經病呀?”他們說道。

    于是,自此以後,大夥兒都管他叫“納粹”或“突擊隊”。

     我們的房間不貼暴露的照片,貼的是阿姆斯特丹運河的照片。

    我本來貼了張裸女,但他卻說:“喂!渡邊,我……我可不喜歡這玩意兒……”,然後就将它 撕下,換上運河的照片。

    我倒也并不是非貼裸照不可。

    所以也就沒說話了。

    不過,到我房間來玩的人看了那張運河照片,都說:“這是什麼東西啊?”我答道: “『突擊隊』可是一邊盯着,一邊手淫喲!”我隻是開玩笑地随便說說而已,沒想到大夥兒全爽快地相信了。

    因為大夥兒實在太爽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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