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取。
我是這樣生存下去的。
萬一不行。
到了不行的地步再想過。
我說這是個不公平的社會,反過來想:這也是個能夠發揮
個人能力的社會。
”
“好像挺自私的理論。
”我說。
“不過,我并不是個守株待兔的人。
我依照自己的方式一直在努力,比你努力十倍。
”
“說的也是。
”我承認。
“有時看遍這個世界後,真的令人厭煩。
為何那些家夥不努力呢?沒有努力又怎能光是抱怨這個世界不公平?”
我驚詫地注視永澤的臉。
“在我看來,世人都在辛辛苦苦地努力工作啊。
難道我的看法錯了?”
“那不叫努力,隻是勞動而已。
”永澤簡扼地說。
“我所說的努力不是這樣。
所謂的努力,應該要有主題,更要有目标。
”
“你的意思是,像你決定就業了,在其他人還在發呆時,你已開始學西班牙語之類?”
“正是如此。
到了春天,我就可以完全掌握西班牙語了。
英語、德語、法語我都懂了,意大利語也差不多通了。
你想這些苦不努力可以達到嗎?”
他在抽煙,我在想阿綠父親的事。
阿綠父親大概做夢也沒想過要看電視學西班牙語吧:他也從未想過努力和勞動的不同在哪兒吧!的工作太忙,還必須跑到福島去把離家出走的女兒帶回來。
“吃飯的事,軌決定這個星期六,怎麼樣?”永澤說。
我說好。
永澤選了一間位于麻布後街的甯靜高級法國餐廳。
永澤說出自己的名字後,我們被引到裡頭的貴賓室。
小房間的牆上,挂看十五幅版畫。
初美還沒來之前,我和水澤一邊談論康拉德的小說一邊享用美味的葡萄酒。
永澤穿的是看來挺貴的灰色西裝,我穿的是極普通的海藍色運動外套。
過了十五分鐘左右,初美來了。
她很用心地化了妝,戴金耳環,穿深藍色的漂亮洋裝以及形狀高雅的紅色包頭鞋。
當我稱贊它的裙子顔色好看時,她告訴我那叫
“午夜藍”。
“很不錯的地方。
”初美說。
“老爸每次來東京都在這裡吃飯。
我以前陪他來過一次。
我不太喜歡這種裝模作樣的菜式。
”永澤說。
“偶爾吃吃有啥關系嘛。
你說是不是?渡邊。
”初美說。
“我老爸通常都帶女人一起來。
”永澤說。
“因他在東京有女人。
”
“真的?”初美說。
我裝作沒聽見,喝葡萄酒。
終于侍應來了,我們點了菜。
我們都選了小菜和湯,永澤的主菜是鴨,我和初美則叫驢魚。
菜上得很慢,我們邊喝酒邊聊。
起初永澤談起外交部考試的話
題。
他說幾乎所有的考生都是可以丢進很深的沼澤的垃圾,其中隻有幾個像樣的。
我問他,那個比例跟一般社會的比例比起來,孰高孰低?
“當然同樣了。
”永澤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
“那個比例在那裡都一樣,固定不變。
”
喝完葡萄酒,永澤再叫一瓶,又為自己另外叫了雙份的蘇格蘭威士忌。
然後初美又開始為我介紹女朋友的話題。
這是初美和我之間的永恒話題。
地想介紹一個“非常可愛的同社團低班女生”給我,而我總是躲來躲去。
“她真的是好女孩,人又漂亮,下次我會帶她來,你們聊一聊吧。
你一定喜歡的。
”
“不行。
”我說。
“我太窮了,配不上你們大學的女生。
我沒錢,話又談不投機。
”
“哎呀,沒有的事。
她是個性情豪爽的好女孩,一點也不會裝腔作态。
”
“渡邊,見一次有啥關系?”永澤說。
“不一定要幹那回事的。
”
“那當然了。
若是幹了就不得了啦。
人家可是黃花大閨女哪:”初美說。
“就跟從前的你一樣。
”永澤說。
“對,就像從前的我。
”初美嫣然一笑。
“不過,渡邊,這跟窮不窮沒啥相幹呀。
除了班上幾個非常擺架子的女孩以外,我們都很普通。
中午在學校食堂吃二百五十圓的午餐”
“喂,初美。
”我打岔。
“我的學校食堂,午餐有A、B、c三種。
A是一百一一十圓,B是一百圓,c是八十圓。
我有時吃吃A餐,大家都瞪我白眼哪。
有些人連c餐也吃不起,吃六十圓一碗的拉面。
我是這種等級的學校。
你想我們會談得來嗎?”
初美哈哈大笑起來。
“好便宜的午餐,我想吃吃看。
不過,渡邊,你的人好,一定跟她談得來的。
說不定她也喜歡一百二十圓的午餐呀。
”
“怎會呢?”我笑看說。
“誰也不會喜歡那種午餐的,不得已才吃它的。
”
“但你不能一竹窩打翻一船人呀,渡邊。
雖然那是相當有銅臭味的貴族學校,但也有不少女孩很認真地思考人生問題,活得很正經哦。
不是每個都想跟坐跑車的男生交朋友的。
”
“這個我當然知道。
”我說。
“渡邊另外有意中人了。
”永澤說。
“關于她的事,這人絕口不提,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