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犯私曲十五斤,以私酒入城至三鬥者,始處極典,其馀罪有差。
”又以前朝鹽法太峻,定令:“官鹽闌入禁地貿易至十斤,煮堿至三斤者,乃坐死。
民所受蠶鹽入城市,三十斤以上者,奏裁。
”
是月,遼主射鹿,不視朝。
五月,癸亥朔,帝禦崇元殿受朝。
以皇太後疾,赦雜犯死罪以下。
乙醜,诏司天少監洛陽王處讷等重核《欽天曆》。
先是《欽天曆》成,處讷私謂王樸曰:“此曆不久即差。
”亦指其當差處以示樸,樸深然之。
初,周世宗命國子司業兼太常博士洛陽聶崇義詳定郊廟禮器,崇義因取三禮舊圖,考正同異,列為新圖二十卷,至是來上,诏加褒賞,仍命太子詹事汝陰尹拙集儒臣參議。
拙多所駁難,崇義複引經解釋,乃悉以下工部尚書窦儀,裁處至當,頒行。
甲戌,令殿前、侍衛司及諸州長吏閱所部兵骁勇者,升其籍,老弱怯懦者去之。
初置剩員,以處退兵。
乙亥,遼司天王白、李正等進曆。
先是晉天福中,司天監馬重績奏上乙未元曆,号《調元曆》。
及太宗滅晉入汴,收百司僚屬、技術、曆象,遷于中京,遼始有曆。
白等所進,即《調元曆》也。
白,薊州人,明天文,善蔔筮,晉司天少監,太宗入汴得之。
丁醜,诏以安邑、解縣兩池鹽給徐、宿、郓、濟之民。
先是數郡皆食海鹽,溯流而上,其費倍多,故厘革之。
己卯,罷常參官序遷法。
舊制皆以歲月序遷,帝謂宰相曰:“是非循名責實之道。
”會監門衛将軍魏仁滌等治市征有羨利,并诏增秩,自是不以序遷矣。
庚寅,供奉官李繼昭坐盜賣官船棄市。
诏:“諸州勿複調民給傳置,悉代以軍卒。
”
五代以來,州郡牧守多武人,任獄吏,恣意用法。
時金州民有馬漢惠者,殺人無賴,闾裡患之,其父母及弟共殺漢惠;防禦使仇超、判官左扶悉按誅之。
帝怒超等持法深刻,并除名,流扶海島。
自是人知奉法。
六月,甲午,皇太後杜氏崩于滋德殿。
後聰明有智度,每與帝參決大政,猶呼趙普為書記,嘗勞撫之曰:“趙書記且為盡心,吾兒未更事也。
”尤愛光義,每出,辄戒之曰:“必與趙書記偕行。
”疾革,召普入受遺命。
後問帝曰:“汝自知所以得天下乎?”帝嗚咽不能對。
後曰:“吾方語汝以大事,而但哭邪?”問之如初。
帝曰:“此皆祖考及太後馀慶也。
”後曰:“不然。
正由柴氏使幼兒主天下,群心不附故耳。
汝與光義皆吾所生,汝後當傳位汝弟。
四海至廣,能立長君,社稷之福也。
”帝頓首泣曰:“敢不如太後教!”因謂普曰:“汝同記吾言,不可違也。
”普即就榻前為誓書,于紙尾署曰“臣普記”。
藏之金匮,命謹密宮人掌之。
己亥,群臣請聽政,從之。
庚子,以太後喪,權停時享。
辛醜,見百官于紫宸殿。
庚申,帝釋服。
是日,南唐主景殂。
先期,自書遺令,留葬南都之西山,累土數尺為墳,且曰:“違吾言,非忠臣孝子。
”南唐主多才藝,好讀書,在位慈儉,有君人之度。
然自附為唐室苗裔,訹于斥大境士之說,及福州、湖南再喪師,知攻取之難,始議弭兵務農。
嘗曰:“兵可終身不用。
”會周師大舉,寄任多非其人,折北不支,至于蹙國降号,憂悔而殂。
壬戌,以太後殡,不受朝。
先是遼南京留守蕭思溫,以老人星現,乞行赦宥,遼主許之。
草赦既成,留數月不出。
翰林學士河間劉景曰:“唐制,赦書日行五百裡,今稽期弗發,非也。
”遼主亦不報。
至是月,始赦。
秋,七月,南唐主喪歸金陵。
有司議梓宮不宜複入大内,太子從嘉不可,乃殡于正寝。
從嘉即位,改名煜,尊母鐘氏為太後。
後父名泰章,易其号曰聖尊後。
立妃周氏為國後。
大赦境内。
罷諸道屯田務,歸本州縣。
先是南唐主用尚書員外郎李德明議,興複曠土,為屯田,以廣兵食,所使典掌者多非其人,侵擾州縣,豪奪民利,大為時患。
至是悉罷使職,委所屬縣令佐與常賦俱征,随所租入,十分賜一以為祿廪,民稍休息。
初,帝既克李筠及李重進,一日,召趙普問曰:“自唐季以來數十年,帝王凡易八姓,戰鬥不息,生民塗地,其故何也?吾欲息天下之兵,為國家計長久,其道何如?”普曰:“陛下言及此,天地人神之福也。
此非它故,方鎮太重,君弱臣強而已。
今欲治之,惟稍奪其權,制其錢糧,收其精兵,則天下自安矣。
”
時石守信、王審琦皆帝故人,各典禁衛。
普數言于帝,請授以它職,帝曰:“彼等必不吾叛,卿何憂””普曰:“臣亦不憂其叛也。
然熟觀數人者,皆非統禦才,恐不能制伏其下,萬一軍伍作孽,彼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