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賊遇,且戰且走,從者多遇害。
愈窘甚,從撫州門出,走還建康。
于是都事萬思誠、知府葉琛皆死于難,公聞琛死,痛悼之。
辛未,愈至建康,公遣使詣漢陽,命右丞徐達等還軍讨之。
是月,命博啰特穆爾為中書平章政事,位第二,加太尉;張良弼受節制于博啰特穆爾。
李思齊遣兵攻良弼,至于武功,良弼伏兵大破之。
夏,四月,己醜,禁諸王、驸馬、禦史台各官占匿人民,不應差役,以欲修上都宮阙故也。
帝嘗以上都宮殿火,敕重建大安、睿思二閣,因危素谏而止,至是複大興工役。
吳平章邵榮及元帥王佑、胡深等兵攻處州,燒其東北門,軍士乘城以入。
李佑之自殺,賀仁得走缙雲,耕者縛之,檻送建康,伏誅。
處州複平,以王佑守之,榮乃還。
甲午,吳右丞徐達複取洪都府。
時達等師抵城下,祝宗、康泰分兵拒守,達攻破之。
宗走新淦,依鄧克明,後為志明所殺,函其首以獻于吳。
泰走廣信,為追兵所獲,送建康。
泰,胡廷瑞之甥也。
吳國公以廷瑞故,特宥之。
乙未,賊新橋張陷安州,博啰特穆爾請援于朝。
是月,紹興路大疫。
五月,乙已朔,泉州岱布丹據福州路,福建行省平章雅克布哈擊敗之,馀衆航海,還據泉州。
參政陳友定複汀州路。
己未,中書參知政事陳祖仁,請罷修上都宮阙,疏曰:“自古人君,不幸遇艱虞多難之時,孰不欲奮發有為,成不世之功,以光複祖宗之業!苟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順于人心,緩急失宜,舉措未當,雖以之持盈守成,猶或緻亂,而況欲撥亂世反之正乎!
“夫上都宮阙,創自先帝,修于累朝,自經兵火,焚毀殆盡,所不忍言,此陛下所為日夜痛心,亟圖興複者也。
然今四海未靖,瘡痍未瘳,倉庫告虛,财用将竭,乃欲驅疲民以供大役,廢其耕耨而荒其田畝,何異扼其吭而奪之食以速其斃乎!
“陛下追惟祖宗宮阙,念茲在茲,然不思今日所當興複,乃有大于此者。
假令上都宮阙未複,固無妨于陛下之寝處。
使因是而違天道,失人心,或緻大業之隳廢,則夫天下者亦祖宗之天下,生民者亦祖宗之生民,陛下亦安忍而輕棄之乎!
“願陛下以生養民力為本,以恢複天下為務,信賞必罰,以驅策英雄;親正人,遠邪佞,以圖謀治道。
夫如是,則承平之觀,不日可複,讵止上都宮阙而已乎!”
丙午,吳命大都督朱文正,統元帥趙德勝等同參政鄧愈鎮洪都;又以阮弘道為郎中,李勝為員外郎,汪廣洋為都事,往佐之,程國儒知洪都府事。
文正至,增浚城池,嚴為守備。
辛未,明玉珍遣僞将楊尚書守重慶,分兵寇龍州、清川,犯興元、鞏昌等路。
是月,張士誠海運糧十三萬石至京師。
六月,戊寅,中書平章政事察罕特穆爾遣使報書于吳,言已奏朝廷,授以行省平章事,吳國公不答,因謂左右曰:“察罕書辭婉媚,是欲啖我,我豈可以甘言誘哉!況徒以書來而不反我使者,其情僞可見也。
今張士誠據浙西,陳友諒據江漢,方國珍、陳友定又梗于東南,天下紛紛,未有定日,予方有事之秋,未暇與校也。
”
甯海布衣葉兌,以經濟自負,獻書吳國公,列一綱三目,言天下大計。
其略曰:“愚聞取天下者,必有一定之規模,韓信初見高祖,畫楚、漢成敗,孫明卧草廬,與先主論天下三分形勢者是也。
今之規模,宜北絕李、察罕,南并張九四,撫溫、台,取閩、越,定都建康,拓地江、廣,進則越兩淮以規中原,退則畫長江而自守。
“夫長江天塹,所以限南北也。
金陵古稱龍蟠虎踞,帝王之都,誠宜建都于此,守淮以為藩屏,守江以為門戶,如高祖之關中,光武之河内。
以此為基,藉其兵力資财,以攻則克,以守則固,百察罕能如我何哉!
“且江之所備,莫急上流。
吳、魏所争在蕲春與皖,即今江州之境。
今義師已克江州,足蔽全吳;況自滁、和至廣陵皆吾有,又足以遮蔽建康,襟帶江州,匪直守江,兼可守淮矣。
張氏傾覆,可坐而待,淮東諸軍,亦将來歸,北略中原,李氏可并,孫權不足為也。
“今聞察罕妄自尊大,緻書明公,如曹操之招孫權。
竊以元運将終,人心不屬,而察罕欲效操所為,事勢不侔。
宜如魯肅計,鼎足江東,以觀天下之釁。
”此其大綱也。
至其目有三:“張九四之地,南包杭、越,北跨通、泰,而以平江為巢穴。
昔田豐說袁紹襲許以制曹公,李泌欲先取範陽以傾祿山,殷羨說陶侃急攻石頭以制蘇峻,皆先傾敵巢穴。
今欲攻張氏,莫若聲言掩取杭、嘉、湖、越,而大兵直搗平江。
平江城固,難以驟拔,則以鎖城法困之。
鎖城者,于城外矢石不到之地,别築長圍,環繞其城,長圍之外,分命将卒,四面立營,屯田固守,斷其出入之路,分兵略定屬邑,收其稅糧以贍軍中。
彼坐守空城,安和不困!平江既下,巢穴已傾,杭、越必歸,馀郡解體,此上計也。
“張氏重鎮在紹興,懸隔江海,所以數攻而不克者,以彼糧道在三江鬥門也。
若一軍攻平江,斷其糧道,一軍攻杭州,絕其援兵,紹興必拔。
所攻在蘇、杭,所取在紹興,所謂多方以誤之者也。
紹興既拔,杭城勢孤,湖、秀風靡。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