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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秦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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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擊數牛饗士;習騎射,謹烽火,多間諜,為約曰:「匈奴卽入盜,急入收保。

    有敢捕虜者斬!」匈奴每入,烽火謹,輒入收保不戰。

    如是數歲,亦不亡失。

    匈奴皆以為怯,雖趙邊兵亦以為吾將怯。

    趙王讓之,李牧如故。

    王怒,使他人代之。

    歲餘,屢出戰,不利,多失亡,邊不得田畜。

    王復請李牧,李牧杜門稱病不出。

    王強起之,李牧曰:「必欲用臣,如前,乃敢奉令。

    」王許之。

    李牧至邊,如約。

    匈奴數歲無所得,終以為怯。

    邊士日得賞賜而不用,皆願一戰。

    於是乃具選車得千三百乘,選騎得萬三千匹,百金之士五萬人,彀者十萬人,悉勒習戰;大縱畜牧、人民滿野。

    匈奴小入,佯北不勝,以數十人委之。

    單于聞之,大率衆來入。

    李牧多為奇陳,張左、右翼擊之,大破之,殺匈奴十餘萬騎。

    滅襜襤,破東胡,降林胡。

    單于奔走,十餘歲不敢近趙邊。

     先是,天下冠帶之國七,而三國邊於戎狄:秦自隴以西有緜諸、緄戎、翟、豲之戎,岐、梁、涇、漆之北有義渠、大荔、烏氏、朐衍之戎;而趙北有林胡、樓煩之戎;燕北有東胡、山戎;各分散居谿谷,自有君長,往往而聚者百有餘戎,然莫能相一。

    其後義渠築城郭以自守,而秦稍蠶食之,至惠王遂拔義渠二十五城。

    昭王之時,宣太後誘義渠王,殺諸甘泉,遂發兵伐義渠,滅之,始於隴西、北地、上郡築長城以拒胡。

    趙武靈王北破林胡、樓煩,築長城,自代並陰山下,至高闕為塞,而置雲中、鴈門、代郡。

    其後燕將秦開為質於胡,胡甚信之;歸而襲破東胡,東胡卻千餘裡;燕亦築長城,自造陽至襄平,置上谷、漁陽、右北平、遼東郡以拒胡。

    及戰國之末而匈奴始大。

     始皇帝四年(戊午、前二四三年) 春,蒙驁伐魏,取畼、有詭。

    三月,軍罷。

     秦質子歸自趙;趙太子出歸國。

     七月,蝗,疫。

    令百姓納粟千石,拜爵一級。

     魏安釐王薨,子景湣王立。

     始皇帝五年(己未、前二四二年) 蒙驁伐魏,取酸棗、燕、虛、長平、雍丘、山陽等三十城;初置東郡。

     初,劇辛在趙與龐煖善,已而仕燕。

    燕王見趙數困於秦,廉頗去而龐煖為將,欲因其敝而攻之,問於劇辛,對曰:「龐煖易與耳。

    」燕王使劇辛將而伐趙。

    趙龐煖禦之,殺劇辛,取燕師二萬。

     諸侯患秦攻伐無已時。

     始皇帝六年(庚申、前二四一年) 楚、趙、魏、韓、衞合從以伐秦,楚王為從長,春申君用事,取壽陵。

    至函谷,秦師出,五國之師皆敗走。

    楚王以咎春申君,春申君以此益疏。

    觀津人朱英謂春申君曰:「人皆以楚為強,君用之而弱。

    其於英不然。

    先君時,秦善楚,二十年而不攻楚,何也?秦踰黽阨之塞而攻楚,不便;假道於兩周,背韓、魏而攻楚,不可。

    今則不然。

    魏旦暮亡,不能愛許、鄢陵,魏割以與秦,秦兵去陳百六十裡。

    臣之所觀者,見秦、楚之日鬬也。

    」楚於是去陳,徙壽春,命曰郢。

    春申君就封於吳,行相事。

     秦拔魏朝歌及衞濮陽。

    衞元君率其支屬徙居野王,阻其山以保魏之河內。

     始皇帝七年(辛酉、前二四O年) 伐魏,取汲。

     夏太後薨。

     蒙驁卒。

     始皇帝八年(壬戌、前二三九年) 魏與趙鄴。

     韓桓惠王薨,子安立。

     始皇帝九年(癸亥、前二三八年) 伐魏,取垣、蒲。

     夏,四月,寒,民有凍死者。

     王宿雍。

     己酉,王冠,帶劍。

     楊端和伐魏,取衍氏。

     初,王卽位,年少,太後時時與文信侯私通。

    王益壯,文信侯恐事覺,禍及己,乃詐以舍人嫪毐為宦者,進於太後。

    太後幸之,生二子,封毐為長信侯,以太原為毐國,政事皆決於毐;客求為毐舍人者甚衆。

    王左右有與毐爭言者,告毐實非宦者,王下吏治毐。

    毐懼,矯王禦璽發兵,欲攻蘄年宮為亂。

    王使相國昌平君、昌文君發卒攻毐,戰鹹陽,斬首數百;毐敗走,獲之。

    秋,九月,夷毐三族;黨與皆車裂滅宗;舍人罪輕者徙蜀,凡四千餘家。

    遷太後於雍萯陽宮,殺其二子。

    下令曰:「敢以太後事諫者,戮而殺之,斷其四支,積於闕下!」死者二十七人。

    齊客茅焦上謁請諫。

    王使謂之曰:「若不見夫積闕下者邪?」對曰:「臣聞天有二十八宿,今死者二十七人,臣之來固欲滿其數耳。

    臣非畏死者也!」使者走入白之。

    茅焦邑子同食者,盡負其衣物而逃。

    王大怒曰:「是人也,故來犯吾,趣召鑊烹之,是安得積闕下哉!」王按劍而坐,口正沫出。

    使者召之入,茅焦徐行至前,再拜謁起,稱曰:「臣聞有生者不諱死,有國者不諱亡;諱死者不可以得生,諱亡者不可以得存。

    死生存亡,聖主所欲急聞也,陛下欲聞之乎?」王曰:「何謂也?」茅焦曰:「陛下有狂悖之行,不自知邪?車裂假父,囊撲二弟,遷母於雍,殘戮諫士;桀、紂之行不至於是矣!今天下聞之,盡瓦解,無嚮秦者,臣竊為陛下危之!臣言已矣!」乃解衣伏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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