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五萬人,別循江、淮而上,收淮南、長沙,入武關,與大王會,此亦一奇也。
」吳王太子諫曰:「王以反為名,此兵難以借人,人亦且反王,柰何?且擅兵而別,多他利害,徒自損耳!」吳王卽不許田祿伯。
吳少將桓將軍說王曰:「吳多步兵,步兵利險;漢多車騎,車騎利平地。
願大王所過城不下,直去,疾西據洛陽武庫,食敖倉粟,阻山河之險以令諸侯,雖無入關,天下固已定矣。
大王徐行留下城邑,漢軍車騎至,馳入梁、楚之郊,事敗矣。
」吳王問諸老將,老將曰:「此年少,椎鋒可耳,安知大慮!」於是王不用桓將軍計。
王專幷將兵。
兵未渡淮,諸賓客皆得為將、校尉、候、司馬,獨周丘不用。
周丘者,下邳人,亡命吳,酤酒無行;王薄之,不任。
周丘乃上謁,說王曰:「臣以無能,不得待罪行間。
臣非敢求有所將也,願請王一漢節,必有以報。
」王乃予之。
周丘得節,夜馳入下邳;下邳時聞吳反,皆城守。
至傳舍,召令入戶,使從者以罪斬令,遂召昆弟所善豪吏告曰:「吳反,兵且至,屠下邳不過食頃;今先下,家室必完,能者封侯矣。
」出,乃相告,下邳皆下。
周丘一夜得三萬人,使人報吳王,遂將其兵北略城邑;比至陽城,兵十餘萬,破陽城中尉軍。
聞吳王敗走,自度無與共成功,卽引兵歸下邳,未至,疽發背死。
壬午晦,日有食之。
吳王之棄軍亡也,軍遂潰,往往稍降太尉條侯及梁軍。
吳王渡淮,走丹徒,保東越,兵可萬餘人,收聚亡卒。
漢使人以利啗東越,東越卽紿吳王出勞軍,使人鏦殺吳王,盛其頭,馳傳以聞。
吳太子駒亡走閩越。
吳、楚反,凡三月,皆破滅,於是諸將乃以太尉謀為是;然梁王由此與太尉有隙。
三王之圍臨菑也,齊王使路中大夫告於天子。
天子復令路中大夫還報,告齊王堅守,「漢兵今破吳楚矣。
」路中大夫至,三國兵圍臨菑數重,無從入。
三國將與路中大夫盟曰:「若反言:『漢已破矣,齊趣下三國,不,且見屠。
』」路中大夫旣許,至城下,望見齊王曰:「漢已發兵百萬,使太尉亞夫擊破吳、楚,方引兵救齊,齊必堅守無下!」三國將誅路中大夫。
齊初圍急,陰與三國通謀,約未定;會路中大夫從漢來,其大臣乃復勸王無下三國。
會漢將欒布、平陽侯等兵至齊,擊破三國兵。
解圍已,後聞齊初與三國有謀,將欲移兵伐齊。
齊孝王懼,飲藥自殺。
膠西、膠東、菑川王各引兵歸國。
膠西王徒跣、席藁、飲水謝太後。
王太子德曰:「漢兵還,臣觀之,已罷,可襲,願收王餘兵擊之!不勝而逃入海,未晚也。
」王曰:「吾士卒皆已壞,不可用。
」弓高侯韓頹當遺膠西王書曰:「奉詔誅不義:降者赦除其罪,復故;不降者滅之。
王何處?須以從事。
」王肉袒叩頭,詣漢軍壁謁曰:「臣卬奉法不謹,驚駭百姓,乃苦將軍遠道至于窮國,敢請菹醢之罪!」弓高侯執金鼓見之曰:「王苦軍事,願聞王發兵狀。
」王頓首〈桼阝〉行,對曰:「今者鼂錯天子用事臣,變更高皇帝法令,侵奪諸侯地。
卬等以為不義,恐其敗亂天下,七國發兵且誅錯。
今聞錯已誅,卬等謹已罷兵歸。
」將軍曰:「王苟以錯為不善,何不以聞?及未有詔、虎符,擅發兵擊義國?以此觀之,意非徒欲誅錯也。
」乃出詔書,為王讀之,曰:「王其自圖!」王曰:「如卬等死有餘罪!」遂自殺,太後、太子皆死。
膠東王、菑川王、濟南王皆伏誅。
酈將軍兵至趙,趙王引兵還邯鄲城守。
酈寄攻之,七月不能下。
匈奴聞吳、楚敗,亦不肯入邊。
欒布破齊還,幷兵引水灌趙城;城壞,王遂自殺。
帝以齊首善,以迫劫有謀,非其罪也,召立齊孝王太子壽,是為懿王。
濟北王亦欲自殺,幸全其妻子。
齊人公孫玃謂濟北王曰:「臣請試為大王明說梁王,通意天子;說而不用,死未晚也。
」公孫玃遂見梁王曰:「夫濟北之地,東接強齊,南牽吳、越,北脅燕、趙。
此四分五裂之國,權不足以自守,勁不足以捍寇,又非有奇怪雲以待難也;雖墜言於吳,非其正計也。
鄉使濟北見情實,示不從之端,則吳必先歷齊,畢濟北,招燕、趙而總之,如此,則山東之從結而無隙矣。
今吳王連諸侯之兵,敺白徒之衆,西與天子爭衡;濟北獨底節不下,使吳失與而無助,跬步獨進,瓦解土崩,破敗而不救者,未必非濟北之力也。
夫以區區之濟北而與諸侯爭強,是以羔犢之弱而扞虎狼之敵也。
守職不橈,可謂誠一矣。
功義如此,尚見疑於上,脅肩低首,累足撫衿,使有自悔不前之心,非社稷之利也。
臣恐藩臣守職者疑之!臣竊料之:能歷西山,徑長樂,抵未央,攘袂而正議者,獨大王耳;上有全亡之功,下有安百姓之名,德淪於骨髓,恩加於無窮,願大王留意詳惟之!」孝王大說,使人馳以聞;濟北王得不坐,徙封於菑川。
河間王太傅衞綰擊吳、楚有功,拜為中尉。
綰以中郎將事文帝,醇謹無他。
上為太子時,召文帝左右飲,而綰稱病不行。
文帝且崩,屬上曰:「綰長者,善遇之!」故上亦寵任焉。
夏,六月,乙亥,詔:「吏民為吳王濞等所詿誤當坐及逋逃亡軍者,皆赦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