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爵之。
仲連逃之海上,曰:「吾與富貴而詘於人,寧貧賤而輕世肆志焉!」
魏安釐王問天下之高士於子順,子順曰:「世無其人也;抑可以為次,其魯仲連乎!」王曰:「魯仲連強作之者,非體自然也。
」子順曰:「人皆作之。
作之不止,乃成君子;作之不變,習與體成,習與體成,則自然也。
」
莊襄王元年(壬子、前二四九年)
呂不韋為相國。
東周君與諸侯謀伐秦;王使相國帥師討滅之,遷東周君於陽人聚。
周旣不祀。
周比亡,凡有七邑:河南、洛陽、穀城、平陰、偃師、鞏、緱氏。
以河南洛陽十萬戶封相國不韋為文信侯。
蒙驁伐韓,取成臯、滎陽,初置三川郡。
楚滅魯,遷魯頃公於卞,為家人。
莊襄王二年(癸醜、前二四八年)
日有食之。
蒙驁伐趙,取榆次、狼孟等三十七城。
楚春申君言於楚王曰:「淮北地邊於齊,其事急,請以為郡而封於江東。
」楚王許之。
春申君因城吳故墟以為都邑,宮室極盛。
莊襄王三年(甲寅,前二四七年)
王齕攻上黨諸城,悉拔之,初置太原郡。
蒙驁帥師伐魏,取高都、汲。
魏師數敗,魏王患之,乃使人請信陵君於趙。
信陵君畏得罪,不肯還,誡門下曰:「有敢為魏使通者死!」賓客莫敢諫。
毛公、薛公見信陵君曰:「公子所以重於諸侯者,徒以有魏也。
今魏急而公子不恤,一旦秦人克大梁,夷先王之宗廟,公子當何面目立天下乎!」語未卒,信陵君色變,趣駕還魏。
魏王持信陵君而泣,以為上將軍。
信陵君使人求援於諸侯。
諸侯聞信陵君復為魏將,皆遣兵救魏。
信陵君率五國之師敗蒙驁於河外,蒙驁遁走。
信陵君追至函谷關,抑之而還。
安陵人縮高之子仕於秦,秦使之守管。
信陵君攻之不下,使人謂安陵君曰:「君其遣縮高,吾將仕之以五大夫,使為執節尉。
」安陵君曰:「安陵,小國也,不能必使其民。
使者自往請之。
」使吏導使者至縮高之所。
使者緻信陵君之命,縮高曰:「君之幸高也,將使高攻管也。
夫父攻子守,人之笑也;見臣而下,是倍主也。
父敎子倍,亦非君之所喜。
敢再拜辭!」使者以報信陵君。
信陵君大怒,遣使之安陵君所曰:「安陵之地,亦猶魏也。
今吾攻管而不下,則秦兵及我,社稷必危矣。
願君生束縮高而緻之!若君弗緻,無忌將發十萬之師以造安陵之城下!」安陵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詔襄王以守此城也,手授太府之憲,憲之上篇曰:『臣弒君,子弒父,有常不赦。
國雖大赦,降城亡子不得與焉。
』今縮高辭大位以全父子之義,而君曰『必生緻之』,是使我負襄王之詔而廢太府之憲也,雖死,終不敢行!」縮高聞之曰:「信陵君為人,悍猛而自用,此辭必反為國禍。
吾已全己,無違人臣之義矣,豈可使吾君有魏患乎!」乃之使者之舍,刎頸而死。
信陵君聞之,縞素辟舍,使使者謝安陵君曰:「無忌,小人也,困於思慮,失信於君,請再拜辭罪!」
王使人行萬金於魏以間信陵君,求得晉鄙客,令說魏王曰:「公子亡在外十年矣,今復為將,諸侯皆屬,天下徒聞信陵君而不聞魏王矣。
」王又數使人賀信陵君:「得為魏王未也?」魏王日聞其毀,不能不信,乃使人代信陵君將兵。
信陵君自知再以毀廢,乃謝病不朝,日夜以酒色自娛,凡四歲而卒。
韓王往弔,其子榮之,以告子順。
子順曰:「必辭之以禮!『鄰國君弔,君為之主。
』今君不命子,則子無所受韓君也。
」其子辭之。
五月,丙午,王薨。
太子政立,生十三年矣,國事皆決於文信侯,號稱仲父。
晉陽反。
始皇帝元年(乙卯、前二四六年)
蒙驁擊定之。
韓欲疲秦人,使無東伐,乃使水工鄭國為間於秦,鑿涇水自仲山為渠,並北山,東注洛。
中作而覺,秦人欲殺之。
鄭國曰:「臣為韓延數年之命,然渠成,亦秦萬世之利也。
」乃使卒為之。
注填閼之水溉舄鹵之地四萬餘頃,收皆畝一鍾,關中由是益富饒。
始皇帝二年(丙辰、前二四五年)
麃公將卒攻卷,斬首三萬。
趙以廉頗為假相國,伐魏,取繁陽。
趙孝成王薨,子悼襄王立,使武襄君樂乘代廉頗。
廉頗怒,攻武襄君;武襄君走。
廉頗出奔魏;久之,魏不能信用。
趙師數困於秦,趙王思復得廉頗,廉頗亦思復用於趙。
趙王使使者視廉頗尚可用否。
廉頗之仇郭開多與使者金,令毀之。
廉頗見使者,一飯鬥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可用。
使者還報曰:「廉將軍雖老,尚善飯;然與臣坐,頃之三遺矢矣。
」趙王以為老,遂不召。
楚人陰使迎之。
廉頗一為楚將,無功,曰:「我思用趙人!」卒死於壽春。
始皇帝三年(丁巳、前二四四年)
大饑。
蒙驁伐韓,取十二城。
趙王以李牧為將,伐燕,取武遂、方城。
李牧者,趙之北邊良將也,嘗居代、鴈門備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輸入莫府,為士卒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