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歸。
初,韓人張良,其父、祖以上五世相韓。
及韓亡,良散千金之產,欲為韓報仇。
始皇帝二十九年(癸未、前二一八年)
始皇東遊,至陽武博浪沙中,張良令力士操鐵椎狙擊始皇,誤中副車。
始皇驚,求,弗得;令天下大索十日。
始皇遂登之罘,刻石;旋,之琅邪,道上黨入。
始皇帝三十一年(乙酉、前二一六年)
使黔首自實田。
始皇帝三十二年(丙戌、前二一五年)
始皇之碣石,使燕人盧生求羨門,刻碣石門。
壞城郭,決通堤坊。
始皇巡北邊,從上郡入。
盧生使入海還,因奏錄圖書曰:「亡秦者胡也。
」始皇乃遣將軍蒙恬發兵三十萬人,北伐匈奴。
始皇帝三十三年(丁亥、前二一四年)
發諸嘗逋亡人、贅壻、賈人為兵,略取南越陸梁地,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讁徙民五十萬人戍五嶺,與越雜處。
蒙恬斥逐匈奴,收河南地為四十四縣。
築長城,因地形,用制險塞;起臨洮至遼東,延袤萬餘裡。
於是渡河,據陽山,逶迤而北。
暴師於外十餘年。
蒙恬常居上郡統治之;威振匈奴。
始皇帝三十四年(戊子、前二一三年)
謫治獄吏不直及覆獄故、失者,築長城及處南越地。
丞相李斯上書曰:「異時諸侯並爭,厚招遊學。
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當家則力農工,士則學習法令。
今諸生不師今而學古,以非當世,惑亂黔首,相與非法敎人;聞令下,則各以其學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巷議,誇主以為名,異趣以為高,率羣下以造謗。
如此弗禁,則主勢降乎上,黨與成乎下。
禁之便!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有藏詩、書、百家語者,皆詣守、尉雜燒之。
有敢偶語詩、書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與同罪。
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
所不去者,醫藥、蔔筮、種樹之書。
若有欲學法令者,以吏為師。
」制曰:「可。
」
魏人陳餘謂孔鮒曰:「秦將滅先王之籍,而子為書籍之主,其危哉!」子魚曰:「吾為無用之學,知吾者惟友。
秦非吾友,吾何危哉!吾將藏之以待其求;求至,無患矣。
」
始皇帝三十五年(己醜、前二一二年)
使蒙恬除直道,道九原,抵雲陽,塹山堙谷千八百裡,數年不就。
始皇以為鹹陽人多,先王之宮庭小,乃營作朝宮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馳為閣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顛以為闕。
為複道,自阿房渡渭,屬之鹹陽,以象天極閣道、絕漢抵營室也。
隱宮、徒刑者七十萬人,乃分作阿房宮或作驪山。
發北山石椁,寫蜀、荊地材,皆至;關中計宮三百,關外四百餘。
於是立石東海上朐界中,以為秦東門。
因徙三萬家驪邑,五萬家雲陽,皆復不事十歲。
盧生說始皇曰:「方中:人主時為微行以辟惡鬼。
惡鬼辟,真人至。
願上所居宮毋令人知,然後不死之藥殆可得也!」始皇曰:「吾慕真人!」自謂「真人」,不稱「朕」。
乃令鹹陽之旁二百裡內宮觀二百七十,復道、甬道相連,帷帳、鍾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
行所幸,有言其處者,罪死。
始皇幸梁山宮,從山上見丞相車騎衆,弗善也。
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後損車騎。
始皇怒曰:「此中人洩吾語!」案問,莫服,捕時在旁者,盡殺之。
自是後,莫知行之所在。
羣臣受決事者,悉於鹹陽宮。
侯生、盧生相與譏議始皇,因亡去。
始皇聞之,大怒曰:「盧生等,吾尊賜之甚厚,今乃誹謗我!諸生在鹹陽者,吾使人廉問,或為妖言以亂黔首。
」於是禦史悉案問諸生。
諸生傳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皆阬之鹹陽,使天下知之,以懲後;益發謫徙邊。
始皇長子扶蘇諫曰:「諸生皆誦法孔子。
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
」始皇怒,使扶蘇北監蒙恬軍於上郡。
始皇帝三十六年(庚寅、前二一一年)
有隕石于東郡。
或刻其石曰:「始皇死而地分。
」始皇使禦史逐問,莫服;盡取石旁居人誅之,燔其石。
遷河北榆中三萬家;賜爵一級。
始皇帝三十七年(辛卯、前二一O年)
冬,十月,癸醜,始皇出遊;左丞相斯從,右丞相去疾守。
始皇二十餘子,少子胡亥最愛,請從;上許之。
十一月,行至雲夢,望祀虞舜於九疑山。
浮江下,觀藉柯,渡海渚,過丹陽,至錢唐,臨浙江。
水波惡,乃西百二十裡,從陿中渡。
上會稽,祭大禹,望于南海;立石頌德。
還,過吳,從江乘渡。
並海上,北至琅邪、之罘。
見巨魚,射殺之。
遂並海西,至平原津而病。
始皇惡言死,羣臣莫敢言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