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你怎麼樣了?”
“新鮮空氣使我恢複了精神,費爾法克斯。
”
“讓他那邊的窗子開着,卡特,反正沒風——再見,迪克。
”
“費爾法克斯——”
“噢,什麼事?”
“照顧照顧她吧,待她盡量溫柔些,讓她——”他哭了起來,說不下去了。
“盡我的力量。
我已經這麼做了,将來也會這麼做的,”他答道,關上了驿車的門,車子開走了。
“上帝保佑,統統都了結了!”羅切斯特先生一面說,一面把沉重的院門關上,并拴好。
之後,他步履遲緩、心不在焉地踱向同果園接界的牆門。
我想他已經用不着我了,準備回房去。
卻又聽見他叫了聲“簡!”他已經開了門,站在門旁等我。
“來,這裡空氣新鮮,呆一會兒吧,”他說,“這所房子不過是座監獄,你不這樣覺得嗎?”
“我覺得是座豪華的大廈,先生。
”
“天真爛漫所造成的魔力蒙住了你的眼睛,”他回答說。
“你是用着了魔的眼光來看它的,你看不出鍍的金是粘土;絲綢帳幔是蛛網;大理石是污穢的石闆;上光的木器不過是廢木屑和爛樹皮。
而這裡(他指着我們踏進的樹葉繁茂的院落)一切都那麼純真香甜。
”
他沿着一條小徑信步走去,小徑一邊種着黃楊木、蘋果樹、梨樹和櫻桃樹;另一邊是花壇,長滿了各類老式花:有紫羅蘭、美洲石竹、報春花、三色瑾,混雜着老人蒿,多花薔薇和各色香草。
四月裡持續不斷晴雨交替的天氣,以及緊随的春光明媚的早晨,使這些花草鮮豔無比。
太陽正進入光影斑駁的東方,陽光照耀着花滿枝頭露水晶瑩的果樹,照亮了樹底下幽靜的小徑。
“簡,給你一朵花好嗎?”
他采摘了枝頭上第一朵初開的玫瑰,把它給了我。
“謝謝,先生。
”
“你喜歡日出嗎,簡?喜歡天空,以及天氣一暖和就消失的高高的輕雲嗎?——喜歡這甯靜而溫馨的氣氛嗎?”
“喜歡,很喜歡。
”
“你度過了一個奇怪的夜晚,簡。
”
“是呀,先生。
”
“弄得你臉無神色了——讓你一個人與梅森呆着,你怕嗎?”
“我怕有人會從内間走出來。
”
“可是我拴了門——鑰匙在我口袋裡。
要是我把一隻羊羔——我心愛的小羊——毫無保護地留在狼窩邊,那我豈不是一個粗心大意的牧羊人了?你很安全。
”
“格雷斯.普爾還會住在這兒嗎,先生?”
“呵,是的,别為她去煩神了——忘掉這事兒吧。
”
“我總覺得隻要她在,你就不得安甯。
”
“别怕——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
“你昨晚擔心的危險現在沒有了嗎,先生?”
“梅森不離開英格蘭,我就無法擔保。
甚至他走了也不行。
活着對我來說,簡,好象是站在火山表面,哪一天地殼都可能裂開,噴出火來。
”
“可是梅森先生好像是容易擺布的,你的影響,先生,對他明顯起着作用,他決不會同你作對,或者有意傷害你。
”
“呵,不錯!梅森是不會跟我作對,也不會明明知道而來傷害我——不過,無意之中他可能因為一時失言,即使不會使我送命,也會斷送我一生的幸福。
”
“告訴他小心從事,先生,讓他知道你的憂慮,指點他怎樣來避開危險。
”
他嘲弄地哈哈大笑起來,一下子抓住我的手,一下子又把它甩掉了。
“要是我能那樣做,傻瓜,那還有什麼危險可言,頃刻之間就可排除。
自我認得梅森以來,我隻要對他說‘那麼幹’,他就會那麼辦。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我可不能對他發号施令,不能同他說‘當心傷着我,理查德,’因為我必須将他蒙在鼓裡,使他不知道可能會傷着我,現在你似乎大惑不解,我還會讓你更莫名其妙呢。
你是我的小朋友,對嗎?”
“我願意為你效勞,先生,隻要是對的,我都服從你。
”
“确實如此,我看你是這麼做的。
你幫助我,使我愉快——為我忙碌,也與我一起忙碌,幹你慣于說的‘隻要是對的’事情時,我從你的步履和神采,你的目光和表情上,看到了一種真誠的滿足。
因為要是我吩咐你去幹你心目中的錯事,那就不會有步态輕盈的奔忙,幹脆利落的敏捷,沒有活潑的眼神,興奮的臉色了。
我的朋友會神态恬靜面容蒼白地轉向我說:‘不,先生,那不可能,我不能幹,因為那不對。
’你會象一顆定了位的星星那樣不可改變。
噢,你也能左右我,還可以傷害我,不過我不敢把我的弱點告訴你,因為盡管你既老實又友好,你會立刻弄得我目瞪口呆的。
”
“要是梅森也像我一樣沒有什麼使你害怕的話,你就安全了。
”
“上帝保佑,但願如此!來,簡,這裡有個涼棚,坐下吧。
”
這涼棚是搭在牆上的一個拱頂,爬滿了藤蔓。
棚下有一把粗木椅子,羅切斯特先生坐了下來,還給我留出了地方。
不過我站在他跟前。
“坐下吧,”他說“這條長凳夠兩個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