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者,乃吾兄之天下也。
”于是司馬昭受封晉王,欲立攸為世子。
山濤谏曰:“廢長立幼,違禮不祥。
”賈充、何曾、裴秀亦谏曰:“長子聰明神武,有超世之才;人望既茂,天表如此,非人臣之相也。
”昭猶豫未決。
太尉王祥、司空荀顗谏曰:“前代立少,多緻亂國。
願殿下思之。
”昭遂立長子司馬炎為世子。
大臣奏稱:“當年襄武縣,天降一人,身長二丈餘,腳迹長三尺二寸,白發蒼髯,着黃單衣,裹黃巾,挂藜頭杖,自稱曰:‘吾乃民王也。
今來報汝:天下換王,立見太平。
’如此在市遊行三日,忽然不見。
此乃殿下之瑞也。
殿下可戴十二旒冠冕,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乘金根車,備六馬,進王妃為王後,立世子為太子。
”昭心中暗喜;回到宮中,正欲飲酒,忽中風不語。
次日病危,太尉王祥、司徒何曾、司馬荀顗及諸大臣入宮問安,昭不能言,以手指太子司馬炎而死。
時八月辛卯日也。
何曾曰:“天下大事,皆在晉王;可立太子為晉王,然後祭葬。
”是日司馬炎即晉王位,封何曾為晉丞相,司馬望為司徒,石苞為骠騎将軍,陳骞為車騎将軍,谥父為文王。
安葬已畢,炎召賈充、裴秀入宮問曰:“曹操曾雲:‘若天命在吾,吾其為周文王乎?’果有此事否?”充曰:“操世受漢祿,恐人議論篡逆之名,故出此言;乃明教曹丕為天子也。
”炎曰:“孤父王比曹操何如?”充曰:“操雖功蓋華夏,下民畏其威而不懷其德。
子丕繼業,差役甚重,東西驅馳,未有甯歲。
後我宣王、景王,累建大功,布恩施德,天下歸心久矣。
文王并吞西蜀,功蓋寰宇,又豈操之可比乎?”炎曰:“曹丕尚紹漢統,孤豈不可紹魏統耶?”賈充、裴秀二人再拜而奏曰:“殿下正當法曹丕紹漢故事,複築受禅台,布告天下,以即大位。
”
炎大喜,次日帶劍入内。
此時魏主曹奂,連日不曾設朝,心神恍惚,舉止失措。
炎直入後宮,奂慌下禦榻而迎。
炎坐定,問曰:“魏之天下,誰之力也?”奂曰:“皆晉王父祖之賜耳。
”炎笑曰:“吾觀陛下,文不能論道,武不能經邦,何不讓有才德者主之?”奂大驚,口噤不能言。
旁有黃門侍郎張節大喝曰:“晉王之言差矣!昔日魏武祖皇帝,東蕩西除,南征北讨,非容易得此天下;今天子有德無罪,何故讓與人耶?”炎大怒曰:“此社稷乃大漢之社稷也。
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立魏王,篡奪漢室;吾祖父三世輔魏,得天下者,非曹氏之能,實司馬氏之力也。
四海鹹知,吾今日豈不堪紹魏之天下乎?”節又曰:“欲行此事,是篡國之賊也!”炎大怒曰:“吾與漢家報仇,有何不可!”叱武士将張節亂瓜打死于殿下。
奂泣淚跪告。
炎起身下殿而去。
奂謂賈充、裴秀曰:“事已急矣,如之奈何?”充曰:“天數盡矣,陛下不可逆天,當照漢獻帝故事,重修受禅台,具大禮,禅位與晉王。
上合天心,下順民情,陛下可保無虞矣。
”
奂從之,遂令賈充築受禅台。
以十二月甲子日,奂親捧傳國玺,立于台上,大會文武。
後人有詩歎曰:
魏吞漢室晉吞曹,天運循環不可逃。
張節可憐忠國死,一拳怎障泰山高?
請晉王司馬炎登壇,授與大禮。
奂下壇,具公服立于班首。
炎端坐于台上。
賈充、裴秀列于左右,執劍,令曹奂再拜伏地聽命。
充曰:“自漢建安二十五年,魏受漢禅,已經四十五年矣。
今天祿永終,天命在晉,司馬氏功德彌隆,極天際地,可即皇帝位,以紹魏統。
封汝為陳留王,出就金墉城居止。
當時起程,非宣诏不許入京。
”奂泣謝而去。
太傅司馬孚哭拜于奂前曰:“臣身為魏臣,終不背魏也。
”炎見孚如此,封孚為安平王。
孚不受而退。
是日文武百官,再拜于台下,山呼萬歲。
炎紹魏統,國号大晉,改元為太始元年,大赦天下。
魏遂亡。
後人有詩歎曰:
晉國規模如魏王,陳留蹤迹似山陽。
重行受禅台前事,回首當年止自傷。
母親
晉帝司馬炎,追谥司馬懿為宣帝,伯父司馬師為景帝,父司馬昭為文帝,立七廟以光祖宗。
那七廟?漢征西将軍司馬鈞,鈞生豫章太守司馬亮,亮生颍川太守司馬隽,隽生京兆尹司馬防,防生宣帝司馬懿,懿生景帝司馬師,文帝司馬昭:是為七廟也。
大事已定,每日設朝計議伐吳之策。
正是:
漢家城郭已非舊,吳國江山将複更。
未知怎生伐吳,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