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應分鼎在孤窮。
龔景犒軍畢,鄒靖欲回,玄德曰:“近聞中郎将盧植與賊首張角戰于廣宗,備昔曾師事盧植,欲往助之。
”于是鄒靖引軍自回,玄德與關、張引本部五百人投廣宗來。
至盧植軍中,入帳施禮,具道來意。
盧植大喜,留在帳前聽調。
時張角賊衆十五萬,植兵五萬,相拒于廣宗,未見勝負。
植謂玄德曰:“我今圍賊在此,賊弟張梁、張寶,在颍川與皇甫嵩、朱隽對壘。
汝可引本部人馬,我更助汝一千官軍,前去颍川打探消息,約期剿捕。
”玄德領命,引軍星夜投颍川來。
時皇甫嵩、朱隽領軍拒賊,賊戰不利,退入長社,依草結營。
嵩與隽計曰:“賊依草結營,當用火攻之。
”遂令軍士,每人束草一把,暗地埋伏。
其夜大風忽起。
二更以後,一齊縱火,嵩與隽各引兵攻戰,賊寨火焰張天。
賊衆驚慌,馬不及鞍,人不及甲,四散奔走。
殺到天明,張梁、張寶引敗殘軍士,奪路而走。
忽見一彪軍馬,盡打紅旗,當頭來到,截住去路。
為首閃出一将,身長七尺,細眼長須;官拜騎都尉;沛國谯郡人也;姓曹,名操,字孟德。
操父曹嵩,本姓夏侯氏;因為中常侍曹騰之養子,故冒姓曹。
曹嵩生操,小字阿瞞,一名吉利。
操幼時,好遊獵,喜歌舞;有權謀,多機變。
操有叔父,見操遊蕩無度,嘗怒之,言于曹嵩。
嵩責操,操忽心生一計:見叔父來,詐倒于地,作中風之狀。
叔父驚告嵩,嵩急視之,操故無恙。
嵩曰:“叔言汝中風,今已愈乎?”操曰:“兒自來無此病;因失愛于叔父,故見罔耳。
”嵩信其言。
後叔父但言操過,嵩并不聽。
因此,操得恣意放蕩。
時人有橋玄者,謂操曰:“天下将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
能安之者,其在君乎?”南陽何颙見操,言:“漢室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汝南許劭,有知人之名。
操往見之,問曰:“我何如人?”劭不答。
又問,劭曰:“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也。
”操聞言大喜。
年二十,舉孝廉,為郎,除洛陽北都尉。
初到任,即設五色棒十餘條于縣之四門。
有犯禁者,不避豪貴,皆責之。
中常侍蹇碩之叔,提刀夜行,操巡夜拏住,就棒責之。
由是,内外莫敢犯者,威名頗震。
後為頓丘令。
因黃巾起,拜為騎都尉,引馬步軍五千,前來颍川助戰。
正值張梁、張寶敗走,曹操攔住,大殺一陣,斬首萬餘級,奪得旗幡、金鼓、馬匹極多。
張梁、張寶死戰得脫。
操見過皇甫嵩、朱隽,随即引兵追襲張梁張寶去了。
卻說玄德引關、張來颍川,聽得喊殺之聲,又望見火光燭天,急引兵來時,賊已敗散。
玄德見皇甫嵩、朱隽,具道盧植之意。
嵩曰:“張梁、張寶勢窮力乏,必投廣宗,去依張角。
玄德可即星夜往助。
”玄德領命,遂引兵複回。
到得半路,隻見一簇軍馬,護送一輛檻車;車中之囚,乃盧植也。
玄德大驚,滾鞍下馬,問其緣故。
植曰:“我圍張角,将次可破;因角用妖術,未能即勝。
朝廷差黃門左豐前來打探,問我索取賄賂。
我答曰:‘軍糧尚缺,安有餘錢奉承天使?’左豐挾恨,回奏朝廷,說我高壘不戰,惰慢軍心;因此朝廷震怒,遣中郎将董卓來代将我兵,取我回京問罪。
”張飛聽罷,大怒,要斬護送軍人,以救盧植。
玄德急止之曰:“朝廷自有公論,汝豈可造次?”軍士簇擁盧植去了。
關公曰:“盧中郎已被逮,别人領兵,我等去無所依,不如且回涿郡。
”玄德從其言,遂引軍北行。
行無二日,忽聞山後喊聲大震。
玄德引關、張縱馬上高岡望之,見漢軍大敗,後面漫山塞野,黃巾蓋地而來,旗上大書“天公将軍”。
玄德曰:“此張角也!可速戰!”三人飛馬引軍而出。
張角正殺敗董卓,乘勢趕來,忽遇三人沖殺;角軍大亂,敗走五十餘裡。
三人救了董卓回寨。
卓問三人現居何職。
玄德曰:“白身。
”卓甚輕之,不為禮。
玄德出,張飛大怒曰:“我等親赴血戰,救了這厮,他卻如此無禮;若不殺之,難消我氣!”便要提刀入帳來殺董卓。
正是:南回歸線
人情勢利古猶今,誰識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盡誅世上負心人!畢竟董卓性命如何,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