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拿身子償還,嫁給這位小财主之外,還有什麼法子?”衆侍衛哄笑道:“對了,這主意十分高明。
”韋小寶低聲道:“師姊,不成,你聽他們的話,那不是太委屈你了麼?”
拍的一聲響,一名侍衛又重重的打了鄭克爽一個耳光。
他手腳全被拉住,絕無抗拒之力。
一名侍衛喝道:“狠狠的打,打死了他,這一萬兩銀子,就算掉在水裡。
這叫做眼不見,心不煩。
”劈劈拍拍,又打了起來。
鄭克爽叫道:“别打!别打!韋兄弟,你手邊如有銀子,就請借給我一萬兩,我……我保證一定歸還。
”韋小寶斜眼瞧着阿珂,道:“師姊,你說借不借?”
阿珂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哽咽道:“借……借好了!”一名侍衛在旁湊趣,大聲道:“大姑娘作的中保,日後大姑娘嫁小财主,這臭小子倒是媒人。
”韋小寶從懷中摸出一疊銀票來,檢了一萬兩,便要去交換鄭克爽,一轉念間,交給了阿珂。
阿珂接了,說道:“銀子有了,你們放開他啊。
”衆侍衛均想,先前韋副總管說好是由他出手救人,現下變成了使銀子救人,不知是否合他心意,當下仍然抓住鄭克爽不放。
韋小寶道:“這一萬兩銀子,你們拿去分了罷,他媽的,總算是大夥兒辛苦一場。
你們這些混賬王八蛋,快快給我放人!”衆侍一聽大喜,韋小寶言中意思,顯然是将一萬兩銀子賞給他們了,當下放開了鄭克爽。
阿珂伸手将他扶起,将銀票交給他。
鄭克爽怒極,随手接過,看也不看,便交給身旁的一名侍衛。
韋小寶罵道:“他們這批王八蛋,鞑子官兵,将我朋友打成這個樣子,老子不和你們幹休。
”阿珂生怕多起糾紛,忙道:“别罵了,咱們回去。
”韋小寶道:“這件可想想也教人生氣,欠債還錢,那已經還了。
鄭公子這一頓打,可不是白挨了嗎?”
多隆哈哈大笑,說道:“這小子窮星剛脫,色心又起,他媽的,你老是挨着人家大姑娘幹麼?”一伸手,抓住鄭克爽的後頸,提起他身子,在空中轉了兩個圈子,喝道:“我把你抛一城牆去,瞧你是死是活!”鄭克爽和阿珂齊聲大叫。
多隆将鄭克爽重重在地下一頓,喝道:“以後你給我離得這位姑娘遠遠的,人家好好的姑娘,跟你這狂嫖濫賭,偷雞摸狗的小子在一起,沒的壞了名頭。
我跟你說,以後我再見到你纏在這姑娘身旁,老子非扭斷你的狗頭不可。
”說着左手握住他辮根。
右手将他辮子在手掌繞了兩轉,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口登時鼓了起來,手臂手背上肌肉凸起,一聲猛喝,雙臂用力向外一分,拍的一聲響,辮子從中斷絕。
衆侍衛見他如此神力,登時采聲雷動。
多隆膂力本強,又練了一身外家硬功。
雙膀實有千斤之力。
幸好他左手握住了辮根,否則,鄭克爽這根辮子是假的,輕輕一拉,便揭露了他不遵朝令,有不臣之心的大罪。
多隆抛下半截辮子,五根鼓槌兒般的大手指叉在鄭克爽頸中,跟着左手叉住他的後頸,雙手漸漸收緊,鄭克爽的臉漸漸脹紅,到後來連舌頭也伸出來,眼見便要窒息而死。
十餘名侍衛各抽兵刃,團團圍在二人身周,不讓阿珂過來相救。
韋小寶叫道:“錢也還了,還想殺人嗎?”一沖而前,砰的一拳,打在一名侍衛小腹之上。
那侍衛“啊”的一聲,一個筋鬥摔出,大叫大嚷,手足亂伸,說什麼也爬不起來。
韋小寶雙拳一招“雙龍搶珠”,向多隆打去。
多隆兩隻手正叉在鄭克爽頸中,難以招架,登時中拳。
這招“雙龍搶珠”本是打向敵人太陽穴,但多隆身材高大,韋小寶卻生得矮小,兩個拳頭都打在他膂下。
多隆假裝大怒,罵道:“死小鬼,老子叉死了你!”放開鄭克爽,和韋小寶鬥了起來。
韋小寶使開海天富與澄觀處學來的武功,身法靈活,一招一式,倒也巧妙美觀。
多隆出拳有風,盡往他身旁數寸之處打去,突然鬥得興發,飛腿猛踢,喀喇一聲,将韋小寶身旁一株棗樹踢斷了,衆侍衛大聲喝采。
阿珂見多隆如此神威,生恐韋小寶給他打死了,叫道:“師弟,莫打了,咱們回去。
”韋小寶大喜:“她關心起我來了,小娘皮倒也不是全沒良心。
”多隆又是一腳,将地下一塊鬥在石頭踢得飛了起來,掉下城頭。
韋小寶出招越來越快,拍的一掌,正中對方肚皮,多隆“啊啊”大叫,雙腿一彎,坐倒在地,叫道:“老子不服,再來打來!”一躍而起,雙臂直上直下的急打過來。
韋小寶側身閃避,多隆一拳打上城牆,登時打下三塊大青磚來。
塵土飛揚之中,韋小寶飛起右腳,腳尖還沒碰到他身子,多隆大叫一聲,從城牆上溜了下去,掉在城牆腳下,動也不動。
韋小寶大吃一驚,生怕真的摔死了他,俯首下望。
多隆擡頭一笑,霎了霎眼,搖手示意不妨,随即伏倒。
韋小寶這才放心。
衆侍衛都驚惶不已,紛紛奔下城頭。
韋小寶一拉阿珂,低聲道:“快走,快走!”三人一溜煙的奔回客店。
回到客店之中,九難見阿珂神色有異,氣喘不已,問道:“遇上了什麼事?”阿珂道:“有十多個鞑子官兵跟鄭公子為難,幸虧……幸虧師弟打倒了官兵的頭腦。
”九難道:“給我在客店裡安安靜靜的耽着,别到處亂走,惹事生非。
”阿珂低頭答應,過了一會,總是記挂着鄭克爽的傷勢,到他房中中看望,隻見衆伴當已給他敷上傷藥,已睡着了。
韋小寶見她從鄭克爽房裡出來,又是有氣,又有些懊惱:“剛才怎不叫他們當真割下了這小子的耳朵?”又想:“這妞兒一心一意,總是記挂着這臭小子。
我就算把這小子耳朵割了,眼睛戳瞎了,看來她還是把他當作心肝寶貝。
”饒是他機警多知,遇上了這等男女情愛之事,卻也是一籌莫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