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曹操大破呂布于定陶,布乃收集敗殘軍馬于海濱,衆将皆來會集,欲再與曹操決戰。
陳宮曰:“今曹兵勢大,未可與争;先尋取安身之地,那時再來未遲。
”布曰:“吾欲再投袁紹,何如?”宮曰:“先使人往冀州探聽消息,然後可去。
”布從之。
且說袁紹在冀州,聞知曹操與呂布相持,謀士審配進曰:“呂布豺虎也;若得兖州,必圖冀州。
不若助操攻之,方可無患。
”紹遂遣顔良将兵五萬,往助曹操。
細作探知這個消息,飛報呂布。
布大驚,與陳宮商議。
宮曰:“聞劉玄德新領徐州,可往投之。
”布從其言,竟投徐州來。
有人報知玄德。
玄德曰:“布乃當今英勇之士,可出迎之。
”糜竺曰:“呂布乃虎狼之徒,不可收留;收則傷人矣。
”玄德曰:“前者非布襲兖州,怎解此郡之禍?今彼窮而投我,豈有他心?”張飛曰:“哥哥心腸忒好。
雖然如此,也要準備。
”
玄德領衆出城三十裡,接着呂布,并馬入城。
都到州衙廳上,講禮畢,坐下。
布曰:“某自與王司徒計殺董卓之後,又遭傕、泛之變,飄零關東,諸侯多不能相容。
近因曹賊不仁,侵犯徐州,蒙使君力救陶謙,布因襲兖州以分其勢;不料反堕奸計,敗兵折将。
今投使君,共圖大事,未審尊意如何?”玄德曰:“陶使君新逝,無人管領徐州,因令備權攝州事。
今幸将軍至此,合當相讓。
”遂将牌印送與呂布。
呂布卻待要接,隻見玄德背後關、張二人,各有怒色。
布乃佯笑曰:“量呂布一勇夫,何能作州牧乎?”玄德又讓。
陳宮曰:“‘強賓不壓主’,請使君勿疑。
”玄德方止。
遂設宴相待,收拾宅院安下。
次日,呂布回席請玄德,玄德乃與關、張同往。
飲酒至半酣,布請玄德入後堂。
關、張随入。
布令妻女出拜玄德。
玄德再三謙讓。
布曰:“賢弟不必推讓。
”張飛聽了,瞋目大叱曰:“我哥哥是金枝玉葉,你是何等人,敢稱我哥哥為賢弟!你來!我和你鬥三百合!”玄德連忙喝住,關公勸飛出。
玄德與呂布陪話曰:“劣弟酒後狂言,兄勿見責。
”布默然無語。
須臾席散,布送玄德出門,張飛躍馬橫槍而來,大叫:“呂布!我和你拚三百合!”玄德即令關公勸止。
次日呂布來辭玄德曰:“蒙使君不棄,但恐令弟輩不能相容。
布當别投他處。
”玄德曰:“将軍若去,某罪大矣。
劣弟冒犯,另日當令陪話。
近邑小沛,乃備昔日屯兵之處。
将軍不嫌淺狹,權且歇馬,如何?糧食軍需,謹當應付。
”呂布謝了玄德,自引軍投小沛安身去了。
玄德自去埋怨張飛不題。
卻說曹操平了山東,表奏朝廷,加操為建德将軍費亭侯。
其時李傕自為大司馬,郭泛自為大将軍,橫行無忌,朝廷無人敢言。
太尉楊彪、大司農朱隽暗奏獻帝曰:“今曹操擁兵二十餘萬,謀臣武将數十員,若得此人扶持社稷,剿除奸黨,天下幸甚。
”獻帝泣曰:“朕被二賊欺淩久矣,若得誅之,誠為大幸!”彪奏曰:“臣有一計,先令二賊自相殘害,然後诏曹操引兵殺之,掃清賊黨,以安朝廷。
”獻帝曰:“計将安出?”彪曰:“聞郭泛之妻最妒,可令人于泛妻處用反間計,則二賊自相害矣。
”
帝乃書密诏付楊彪。
彪即暗使夫人以他事入郭泛府,乘間告泛妻曰:“聞郭将軍與李司馬夫人有染,其情甚密。
倘司馬知之,必遭其害。
夫人宜絕其往來為妙。
”泛妻訝曰:“怪見他經宿不歸!卻幹出如此無恥之事!非夫人言,妾不知也。
當慎防之。
”彪妻告歸,泛妻再三稱謝而别。
過了數日,郭泛又将往李傕府中飲宴。
妻曰:“傕性不測,況今兩雄不并立,倘彼酒後置毒,妾将奈何?”泛不肯聽,妻再三勸住。
至晚間,傕使人送酒筵至。
泛妻乃暗置毒于中,方始獻入。
泛便欲食。
妻曰:“食自外來,豈可便食?”乃先與犬試之,犬立死。
自此泛心懷疑。
一日朝罷,李傕力邀郭泛赴家飲宴。
至夜席散,泛醉而歸,偶然腹痛。
妻曰:“必中其毒矣!”急令将糞汁灌之,一吐方定。
泛大怒曰:“吾與李傕共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