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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金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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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面紅過耳,大感慚愧,又聽那姓申的道:“咱們下山之時,師父跟我們拆解辟邪劍法和翻天掌法,雖然短短十天之内,難以學得周全,但我看這套劍法和掌法潛力不少,隻是不易發揮罷了。

    吉師弟,你領悟到了多少?”那姓吉的笑道:“師父他老人家既說,連林震南自己也沒能領悟到劍法和掌法的要旨,我也懶得多用心思啦,喂,申師哥,方師哥他們拿到了林震南夫妻,不立即解回本觀,卻又帶到衡山去幹什麼?”姓申的笑道:“劉正風金盆洗手,各門各派都會這人到賀,方師哥和于師弟拿到江湖上有名聲的福威镖局總镖頭,那有不到酒筵上去炫耀一番之理?”那姓吉的道:“方于二人倒也罷了,賈人達這小子貪嘴貪舌,讓他在人前露臉吹牛,我可瞧不慣。

    ”語氣之中,甚是懊喪。

    那姓申的笑道:“瞧不慣也得瞧着,誰叫他是咱們同門兄弟呢,嘿嘿,瞧吧。

    ” 那姓吉的罵了聲:“這龜兒子!”喀的一聲,窗格推開。

    林平之吃了一驚,隻道被他們發見了行迹,待要奔逃,突然間豁喇一聲,一盤熱水兜頭潑下,他險些驚呼出聲,那窗格卻又合上。

    跟着眼前一黑,房内熄了燈火。

     林平之驚魂未定,隻覺一條條水流從臉上淋下,臭烘烘地,才知是姓吉的将洗腳水從窗中潑将出來,淋了他一身。

    對方雖非故意,自己受辱卻也不小,但他此刻不怒反喜,心想探知了父母的消息,别說是洗腳水,便是尿水糞水,淋得一身又有何妨?此刻萬籁俱寂,若是就此走開,隻怕給二人知覺,且待他們睡熟了再說。

    當下仍是靠在窗下的牆上,過了好一會,聽得房中鼾聲響起,這才慢慢站起身來。

    擡頭,猛見一勾冷月,照在身上,一回頭,但見一個長長的影子,映到了窗上。

     隻見窗上人影一晃一晃的抖動,林平之惕然心驚,身子一矮,見那窗格兀自擺動,原來那姓吉的傾倒了洗腳水之後,未将窗格闩上。

    林平之心想:“報仇雪恨,正是良機!”右手拔出腰間的半截斷劍,左手輕輕拉起窗格,使出一式“靈貓戲蝶”的小巧功夫,稍沒聲的翻入了房中,這才放下窗格。

    月光從窗紙中透将進來,隻見兩邊床上各睡着一人。

    此時暮春天氣,長沙未有蚊蟲,蚊帳并未放下,見一人朝裡而卧,頭發微秃,另一人則仰天睡着,濃濃的眉毛,颏下生着一叢如亂茅草般的短須。

    床前的桌上放着五個包裹,一柄鋼刀,一柄長劍。

     林平之提起鋼刀,心想:“一刀一個,猶如探囊取物一般。

    ”正要向那仰天睡着的漢子頸中砍去,心下又想:“我此刻偷偷摸摸的殺此二人,豈是英雄好漢的行徑?他日我練成了家傳武功,再來誅滅青城群賊,方是大丈夫所為。

    ”當下取過刀劍,将五個包裹,一個個提去放在靠窗的桌上,見桌上放有筆硯,便拿過筆來,在口中沾得濕透,提筆在二人床前的白闆桌上書道:“福威镖局林平之到此一遊”。

    寫完這個“遊”字,聽得那個胡須漢子鼻息如雷,童心大起,便想在他臉上寫上幾筆,振筆欲揮,終于強自克制,尋思:“他若一醒覺,我命休矣。

    ”當下輕輕推開窗格,躍了出來,将刀劍插在腰裡,取過包裹,将三個負在背上縛好,雙手各提一個,一步步走向後院,生恐發生聲響,驚醒了二人,那便前功盡棄。

     他來到馬廄,牽了一匹高頭大馬,打開後門。

    走出镖局,一人一馬行過道旁泥地,踏過好大一片菜園子,直至離镖局已遠,才上馬而行。

    辨明方向,來到南門,其時,城門未開,林平之牽馬來到城牆邊的一個土丘之後,解下背上包裹,吊在馬鞍子上,倚着土丘養神,唯恐青城派二人知覺,追趕前來,心中不住怦怦而跳,直等到天色明亮,城門打開,他騎馬出城,一出城門,立時縱馬疾馳,一口氣奔了十數裡,這才心下大定,自離福州城以來。

    至今日胸懷方得一暢。

     眼見前面道旁有一小店,當下縱馬上前,買碗面吃,他仍是不敢多有耽擱、吃完面後,立即伸手到包裹中去取銀兩會鈔,摸到一小錠銀子,探手出來,不由得吃了一驚,太陽下金光燦爛,卻是一隻赤金元寶,生怕店家見到,急忙放回包裹,摸到一隻最大的元寶,取出來才是銀子。

    他拔劍砍了元寶一角付賬,客家将店中所有銅錢拿出來做找頭,兀自不足。

    林平之一路上低聲下氣,受人欺辱,此刻将手一擺,道:“都收下吧,不用找了!”第一次回複大少爺、少镖頭的豪闊氣概。

     又行三十餘裡後,來到一個大鎮,林平之到客店中開了一間上房,闩門關窗,将五個包裹逐一打開來看,果見四個包裹中都是黃金白銀,珠寶首飾,第五個包裹則是一對五寸來高的羊脂玉馬,一對七八寸高的翡翠孔雀。

    他自幼珠寶見得慣了,但見這對玉馬翡雀,也覺大異尋常,心想:“我镖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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