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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金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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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唱道:“歎楊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嗓門拉得長長的,聲音甚是蒼涼。

    衆人一齊轉頭望去,隻見一張闆桌旁坐了一個身材瘦長的老者,臉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長衫,洗得青中泛白,人形狀十分落拓。

    顯是個唱戲讨錢的。

    那矮胖子喝道:“鬼叫一般,嘈些什麼?打斷了老子的話頭。

    ”那老者立時放低了琴聲,口中仍是哼着:“金沙灘——雙龍會——一戰敗了——” 有人問道:“這位朋友,剛才你說各門各派都有賀客到來,衡山派自己卻怎樣?”那矮胖子道:“劉三爺的弟子們,當然在衡山城中到處迎客招呼,但除了劉三爺的親傳弟子之外,你們在城中可遇着了衡山派的其他弟子沒有?”衆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道:“是啊,怎麼一個也不見?這豈非太不給劉三爺臉面了嗎?” 那矮胖子向那身穿綢衫的漢子笑道:“所以哪,我說你膽小怕事,不敢提衡山派中的門戶之争,其實有什麼相幹?衡山派的人壓根兒不會來,又有誰聽見了?”忽然間胡琴之聲漸響,調門一轉,那老者唱道:“小東人,闖下了,滔天大禍——”一個年輕人喝道:“别在這裡惹厭了,拿錢去吧!”手一揚,一串銅錢飛将過去,拍的一聲,不偏不倚正落在那老者面前,手法甚準。

    那老者道了聲謝,收起銅錢。

     那矮胖子說道:“原來老弟是暗器名家,這一手很帥哪!”那年輕人笑了笑道:“不算得什麼。

    這位大哥,照你說來,莫大先生當然不會來了?”那矮胖子道:“他怎麼會來?莫大先生和劉三爺兄弟倆勢成水火,一見面便要拔劍動手。

    劉三爺既然讓了他一步,他也該心滿意足了。

    ”隻見那賣唱老者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他身前,側頭瞧了他半晌。

    那矮胖子怒道:“老頭子幹什麼?”那老者搖頭道:“你胡說八道!”轉身走開。

    矮胖子大怒,伸手正要往他後心抓去,忽然眼前青光一閃,一柄細細的長劍晃向桌上,叮叮叮的響了幾下。

     那矮胖子大吃一驚,縱身後躍,生怕長劍剌到他身上,卻見那老者緩緩将長劍從胡琴底部插入,隐沒不見。

    原來,他這柄劍是藏在胡琴之中,劍刃通入胡琴的把手,從外表看來,誰也不知道這一把殘舊的胡琴之内,竟會藏有這樣一件厲害兵刃。

    那老者又搖了搖頭,說道:“你胡說八道。

    ”緩緩走出茶館。

    衆人目送他的背影在雨中消失,蒼涼的胡琴之聲,又隐隐約約的傳來。

     忽然有人“啊”的一聲驚呼,叫道:“你們看,你們看!”衆人順着他手指所指之處瞧去,隻見那矮胖子所坐桌上放着的七隻茶杯,每一隻都被削去了半寸來高的一圈。

    七個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卻一隻也沒傾倒。

     茶館中的幾十個人都圍了攏來,紛紛議論。

    有人道:“這人是誰?劍法如此厲害!”有人道:“一劍削斷七隻茶杯,茶杯一隻不倒,當真是神乎其技。

    ”有人向那矮胖子道:“幸虧那位老先生劍下留情,否則老兄的頭頸,也和這七隻茶杯一模一樣了。

    ”又有人道:“這老先生當然是位成名的高手,又怎能和常人一般見識?”那矮胖子瞧着七隻半截茶杯,隻是怔怔發呆,臉上已無一點血色,旁人的言語卻是一句也沒聽進耳中。

    那身穿綢衫的中年人道:“是麼?我早勸你少說幾句。

    是非隻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

    眼前衡山城中卧虎藏龍,不知有多少高人到了。

    這位老先生,它是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聽得你背後議論莫大先生,自然要教訓教訓你了。

    ” 那姓彭的花白胡子忽然冷冷的道:“什麼莫大先生的好朋友?他自己就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衆人又吃一驚,齊問:“什麼?他——他便是莫大先生?你怎麼知道?”那花白胡子道:“我自然知道。

    莫大先生喜歡拉胡琴,一曲‘潇湘夜雨’,聽得人眼淚也會掉下來。

    ‘琴中藏劍,劍發琴音’這八個字,是他老先生武功的寫照,各位既到衡山城來,怎會不知?這位兄台剛才說什麼劉三爺一劍能剌五頭大雁,莫大先生卻隻能剌得三頭。

    他便一劍削斷七隻茶杯給你瞧瞧。

    茶杯都能削斬,剌雁那有何難?所以他要罵你胡說八道了。

    ”那矮胖子兀自驚魂未定,垂頭不敢作答。

    那穿綢衫的漢子會了茶錢,拉了他便走。

     茶館中衆人見到“潇湘夜雨”莫大先生顯露了這一手驚世駭俗的神功,無不心寒,均想适才那矮子稱贊劉正風而對莫大先生頗有微詞,自己不免随聲附和,當真是非隻為多開口,說不定無意中說了幾句話,便此惹禍上身,眼見那穿綢衫的中年人拉了矮胖子匆匆而去,各人紛紛會了茶錢,傾刻之間,一座鬧哄哄的茶館登時冷冷清清。

     林平之瞧着七隻半截茶杯和從茶杯上削下來的七個瓷圈,尋思:“這人長劍一晃,便削斷了七隻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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