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前五房、後五房十堂,蔡德忠、方大洪,馬超興等人曆史上确有其人,各堂該管之地區亦大緻如史書所載。
此後為便於小說之叙述描寫,若有更改,不再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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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蔡德忠首先叙述福建的天地會會務,跟着方大洪述說廣東會務。
韋小寶聽了一會,一來不懂,二來絲毫不感興趣,到後來聽而不聞,心中自行想賭錢玩耍之事。
待得後四房玄水堂香主林永超說起雲南會務時,他說得神情激昂,口中不斷咒罵,韋小寶才留上了神,隻聽他道:「吳三桂那大漢奸處處跟咱們作對,從去年到今年,還沒滿十個月,會中兄弟前前後後已有一百七十九位,死在這王八蛋手裏。
他媽巴羔子的,老子和這狗賊不共戴天。
屬下數次派人去行刺,可是這漢奸身邊能人甚多,接連行刺三次,都失了手……他指指自己挂在頭頸中的左臂,說道:「今年春天這一次,他奶奶的,老子還斷了一條手臂,這大漢奸作惡多端,終有一日,要全家給咱們天地會斬成肉醬。
」
一說到吳三桂,人人氣憤填膺。
韋小寶在揚州之時,也早聽人說吳三桂引清兵入關,奪了漢人的天下。
鞑子兵在揚州奸淫燒殺,最大的罪魁禍首其實便是吳三桂。
這人幫滿清打天下,官封平西王,永鎮雲南,凡是漢人提到吳三桂三字,無不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這位林香主如此破口大罵,韋小寶聽了倒也不以為奇。
林永超一罵開了頭,其餘八位香主跟着也罵了起來。
他們本來都是軍人,近年來混迹江湖,粗口原是說慣了,隻不過在總舵主面前,大家着力收斂而巳,此時一罵上了,誰也不再客氣。
韋小寶大喜,一聽到這些污言穢語,登時如魚得水,忍不住插口也罵。
說到駡人,韋小寶和這九位香主相比,頗有精粗之别,他一句句轉彎抹角、狠毒刻薄,九位香主隻不過胡駡一氣,相形之下,不免見拙。
陳近南搖手道:「夠了,夠了,天下千千萬萬人在罵吳三桂,可是這厮還是好好做他的平西王。
罵是罵他不死的,行刺也不是辦法。
」宏化堂香主李式開矮小瘦削,說話很輕,罵人也不多,這時說道:「依屬下之見,就算咱們大舉入滇,将吳三桂殺了,於大局也無多大好處。
吳三桂這漢奸罪孽深重,若是一刀殺了,未免太也便宜了他。
」陳近南點頭還:「此言甚是有理,卻不知李香主有何高見?」李式開道:「這件事極是重大,大夥兒須得從長計議。
屬下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還是聽從總舵主的明示。
」
陳近南道:「此事重大,須當從長計議。
這一句話。
便是高見了。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咱們十個人,不。
十一個人靜下來細細想想,那主意兒是更加多了。
咱們殺吳三桂,不但為了天地會被他害死的衆位兄弟,也為了天下千千萬萬漢人同胞。
此事我籌思已久,吳三桂那厮在雲南根深蒂固,勢力龐大,單是天地會一會之力,隻怕扳他不倒。
」林永超道:「拼着千刀萬剁,也要扳他一扳。
」
蔡德忠道:「你早巳扳過了,吳三桂沒扳倒,卻扳斷了自己一隻手。
」林永超怒道:「你恥笑我不成?」蔡德忠自知失言,陪笑道:「我是講笑話,林香主别生氣。
」陳近南見林永超兀自憤憤不平,溫言道:「林賢弟,殺吳三桂,乃是普天下英雄好漢,人人夢寐以求之事,并不能要林賢弟你一個人挑起這副重擔。
就算天地會數萬兄弟齊心合力,也未必動得了他手。
」林永超道:「總舵主說得是。
」這才平了氣,
陳近南道:「我看要辦這件大事,咱們須得連絡江湖上各門各派,各幫各會,共謀大舉。
吳三桂這厮在雲南有幾萬精兵,麾下雄兵猛将,非同小可。
單要殺他一人,未必十分為難,但要誅他全家,殺盡他手下助纣為虐的一衆大大小小漢奸惡賊,卻非我天地會一會之力能夠辦到。
」林永超拍腿大叫:「是極,是極!我天地會兄弟已給吳三桂殺了這許多,單殺了他,如何抵得了命?」衆人想到要誅滅吳三桂全家及他手下衆惡,均是十分興奮,但過不多時,大家面面相觑,心中均想:「這件事确是十分艱難。
」
蔡德忠道:「少林、武當兩派人多勢衆,武功又高,那是一定要聯絡的。
」黃土堂香主姚必達躊躇道:「少林寺方文明性大師,在武林中聲望自是極高,隻是他向來十分的老成持重,不肯得罪官府。
這幾年來,更定下一條規矩,連俗家子弟也不許輕易出寺下山,生怕惹禍生事。
要聯絡少林派,這中間恐怕有很多難處。
」該管湖廣地面的參太堂香主胡德第點頭道:「武當派也差不多。
真武觀觀主雲雁道人和師兄雲鶴道人失和已久,兩人盡是勾心鬥角,互相找對方門下的岔兒。
這種冒險的勾當,就怕……就怕……」他沒再說下去,但誰都明白,多半雲雁、雲鶴二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