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一口長劍,身手甚是矯捷,那是鐵鎖橫江戚長發。
(狄雲跳了起來,叫道:『是我師父!』)
『我和萬震山曾有數面之緣,知他武功了得,見他們師兄弟三人連手攻敵,想來必操勝算。
再看那老者,背上已經受傷,不住的流在血,手中又沒兵刃,隻是以一雙肉掌和他三人相鬥,可是他的功夫可比萬震山他們高的太多。
那三人就是不敢逼近他身旁。
我越看越是心中不平,但見萬震山他們使的都是殺着,顯然是要置那老者于死地。
他三人如此行事,實在是太也不夠光明正大,我一聲也不敢出,生怕給他們發覺,禍事可是不小。
這種江湖上的仇殺,若是給旁人瞧見了,往往便要殺人滅口。
『鬥了半天,那老者背上的血越流越多,力氣支援不住了,突然叫道:‘好,我交給你們。
’伸手到懷中去掏摸什麼。
萬震山他們三人一齊擁上,似乎生怕給旁人争了先去。
突然之間,那老者雙掌呼的推出,三人為掌力所逼,齊向後退。
老者轉身便奔,撲通一聲,跳入了江中。
三人大聲驚叫,趕到江邊。
那長江從三峽奔瀉下來,三鬥坪的江水可有多急?隻一霎眼間,那老者自然是無影無蹤了。
但你師父還是不肯死心,跳到我的船上,拔了竹篙,在江中亂撈一陣。
這三人既是逼死了那老頭,該當歡喜才是,但三人臉色都是極為可怕。
我不敢多看,将頭蒙在被中,隐隐約約聽得他們在争吵什麼,似乎是互相埋怨。
『我聽得這三人都走遠了,才敢起身,隻聽得後艄上拍的一聲響,艄公『啊』的一聲,道:『有水鬼!』我側頭一看,隻見一個人濕淋淋的伏在船闆上,正是那個老者。
原來他跳入江中後,鑽入船底,用大力魔爪手法鈎住船底,待敵人退走後這才出來。
我忙将他扶入船中,見他氣息奄奄,再也說不出來了。
『我心中想,萬震山他們如果不死心,一定趕向下遊查訪這老者的屍體。
也是我自居俠義道,要救人性命,便命船家立即開船,溯江而上,回向三峽。
船家當然不願,半夜中又沒牽夫,上三峽豈是易事?但總而言之,有錢能使鬼推磨便了。
『我身邊帶得有金創藥,便替那老者治傷。
可是他背上那一劍刺得好深,穿通了肺,這傷是治不好的了。
我隻有盡力而為,什麼也不問他,一路上買了好酒好肉服侍。
我見了他的武功,親眼見他躍入長江,鑽入船底,這份膽識和功夫,便值得我丁典給他賣命。
這麼治了三天,那老者問了我的姓名,苦笑道:‘很好!很好!’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來給我。
我道:‘老丈的親人在什麼地方?我心替老丈送到,決不有誤。
’那老者道:‘你知道我是誰?’我道:‘不知。
’他道:‘我是梅念笙。
’』
『我這一驚自然是非同小可。
什麼?你不奇怪?梅念笙是誰,你不知道麼?是鐵骨墨萼梅念笙啊。
你真的不知道?(狄雲又搖搖頭,道:『從來沒聽見過這名字。
』)嘿嘿,是了,你師父自然不會跟你說。
鐵骨墨萼梅念笙,是湘中武林名宿,他有三個弟子,大弟子名叫萬震山,二弟子叫言達平,三弟子叫……(狄雲插口道:『丁……丁大哥,你……你說什麼?』)他三弟子是戚長發。
當時我聽他自承是梅念笙,這份驚奇,跟你此刻是一模一樣。
我親眼到月夜江邊那一場惡鬥,見到方震山師兄弟三人出手的毒辣,所以隻有比你更加震駭。
『梅老先生向我苦笑着搖搖頭,道:‘我的第三徒兒最厲害,先是冷不防的在我背上插了一劍,老頭兒才逼得跳江逃命。
’(狄雲道:『什麼?真是我師父先動手?』)我不知說些什麼話來安慰他才是,心想他師徒四人反目成仇,必有重大之極的原因,我是外人,雖是好奇,卻也不便多問。
梅老先生道:‘我在這世上的親人,就是這三個徒兒。
他們為了要奪我一部劍譜,不惜行刺師父,嘿嘿,乖徒兒,好徒兒。
這套劍譜是給他們奪去了,可是沒有劍訣,那又有甚麼用?素心劍法雖然神奇,那裡及得上神照功了?這部神照經,我送了給你,好好的練吧。
此經若然練成,威力奇大,千萬不可誤傳匪人。
’我的神照經,就是這樣來的。
』
『梅老先生說了這番話後,沒挨上兩個時辰便死了。
我在巫峽的江邊給他安葬,當時我全不知素心劍的劍譜劍訣是如此的事關重大,隻道是他本門中所争奪的一部劍術訣譜,因此沒想到須得嚴守隐秘,便在梅老先生的墓前立了一塊碑,寫上‘兩湖大俠梅先生念笙之墓’哪知道這塊石碑,竟給我惹來了無窮的煩惱。
有人便從這石碑的線索,追查石匠、船夫,查到這碑是我立的,梅老先生是我葬的,那麼梅老先生身上所懷的東西,十之八九是落入了我手中。
『過不了三個月,便有一個江湖豪客尋到我家中來。
來的人禮貌很是周到,吞吞吐吐的,不着邊際,但說到後來,終于吐露了來意,他說有一件大寶藏的地圖,是在梅老先生手中,這時想必為我所得,請我取了出來,大家參詳參詳,如果找到了寶藏,我得七成,他得三成。
『我想梅老先生交給我的,隻是一套修習上乘内功的秘訣,還有幾句素心劍的劍訣,那隻是幾個數目字,此外一無所有,哪裡有什麼寶藏的地圖。
我據實以告,那人萬萬不信,要我将武功秘訣給他看。
這是梅老先生親手交給我的,鄭重叮囑,千萬不可誤傳匪人。
我自是不允交出。
那人怏怏而去。
過不了三天,半夜裡便摸至我家裡來,咱們動了手,他肩頭帶了彩,這才知難而退。
『風聲一洩漏,來訪的人越來越多。
我實在應付不了,到得最後,連萬震山自己也來訪問了。
我在荊門老家也耽不下去,隻有一走了之,隐姓埋名,走得遠遠地,直到關外牧場去幹買賣牲口的勾當。
這麼過得七八年,再也聽不到什麼風聲了,心中記挂着老家,便改了裝,回到荊門來瞧瞧。
哪知老屋早給人燒成了一片白地,幸好我也沒什麼親人,這麼一來,反而幹淨。
』
丁典說了神照功的來曆,狄雲心中一片迷惘,說要不信吧,這位丁大哥從來不打诳語,何況跟他親如骨肉,何必捏造一番謊言來欺騙自己?要信了他的話吧,難道如此老成木讷的師父,竟是這麼一個陰險狠毒之人?
隻見丁典臉上的肌肉不住跳動,看來毒性正自蔓延,狄雲道:『丁大哥,我師父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