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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遍染雪谷亲仇血紧萦石壑恩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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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更加迅捷得多。

     狄雲喝了幾口鷹血,終是給花鐵幹打得太過厲害,又暈了過去。

    待得轉醒,天色已明,他腹中饑餓,随手拿起身邊的死鷹便咬,一口咬了下去,隻覺入口芳香,滋味甚美,凝目一看之下,不由得呆了。

    但見那鷹全身羽毛拔得幹幹淨淨,竟是炙熟了的。

    他明明記得隻喝了幾口鷹血,便即睡着,卻是誰給他烤熟了?若不是水笙,難道還會是花鐵幹這壞蛋? 他昨晚大呼大叫一陣,胸中郁積的悶氣宣洩了不少,這時醒轉,頗覺舒暢,向山洞望去,隻見水笙伏在岩石之上,沉睡未醒。

    狄雲心想:『她也餓了幾天啦,烤了這隻鷹盡數留給我,自己一條鷹腿也不吃,總算難得。

    哼,她自恃是大俠之女,瞧我不起。

    你瞧我不起,我也瞧不起你,有什麼希罕?』但過了一會,不禁又想:『她替我烤鷹,還不算如何瞧我不起,餓死了她,那也不好。

    』 過得兩個時辰人,他又以掌力震死了四頭兀鷹,将兩頭擲給水笙。

    水笙卻過來将另外兩頭也都拿了過去,洗剝幹淨,一起燒烤好了,默默無言的把兩頭熟鷹交給狄雲。

     雪谷中兀鷹不少,偏又蠢得厲害,眼見同伴接連喪生在狄雲掌下,仍是不斷的下來送死。

    狄雲的内力日增,掌力亦日勁,到得後來,已不用躺下裝死,隻要見有什麼飛禽在樹枝上栖歇,或是從身旁飛過,便能發掌擊落。

     屈指臘月将盡,雪谷中每過不了幾天便有一場大雪,整日整夜的寒風徹骨。

    水笙除了撿拾柴枝,燒烤鳥肉,總是躲在山洞之中。

    狄雲始終不跟她交談一言一語,也從不踏進山洞一步。

     有一晚徹夜大雪,次日清晨狄雲醒來,覺得身上暖洋洋的,一睜眼,隻見一件黑黝黝的東西蓋在自己身上。

    他吃了一驚,随手一抖,原來是一件古怪的衣裳。

    這衣裳是用鳥毛一片片的穿成,大部分是鷹翎,衣長齊膝,不知用了幾千萬根鳥羽。

     狄雲手中拿着這件鳥羽織成的衣服,突然間滿臉通紅,他知道這當然是水笙所制。

    要将這千千萬萬根鳥羽綴而成衣,那确然是煞費苦心。

    何況雪谷中沒剪刀針線,不知如何綴成?他伸手撥開衣上的鳥羽一看,隻見每根羽毛的根部都穿了一個細孔,想必是用頭上的金钗刺出,孔中穿了淡黃的絲線,自然是從她那件淡黃的緞衫上抽下來的了。

    嘿嘿,女娘們真是奇怪,這可多累人,那不是麻煩之極的事麼?』 突然之間,他想起好幾年前在荊州城萬震山家中的事來。

    那一晚他給萬門八弟子圍攻,打得眼青鼻腫那是不用說了,一件新衣也給撕爛了好幾處。

    他心中痛惜,師妹戚芳便拿了針線替自己縫補。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日的情景:戚芳挨在他的身邊,給他縫補衣衫。

    她頭發擦在狄雲的下巴,他隻覺臉上癢癢的,鼻中聞到她少女的淡淡肌膚之香,不由得心神蕩漾。

    狄雲叫了聲:『師妹。

    』戚芳道:『别說話,别讓人冤枉你作賊。

    』 狄雲想到這裡,喉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塞着,淚水湧向眼中,瞧出來的物事也模糊了,他心想:『果然人家冤枉我作賊,難道是因為師妹給我縫補衣服之時,我說了話麼?』但這數年中他多磨風波之惡,早已不再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嘿嘿,人家要害我,我便是天生是個啞巴,别人還不是一樣的來欺侮我。

    師妹那時候待我一片真誠,可是天下女子個個水性楊花,萬家豪富,萬圭那小子又比我英俊漂亮得多,那又有什麼可說的?最不該是我身受重傷而躲在她家柴房之中,她卻會去告知她丈夫,叫他來擒了我去領功,哈哈,哈哈!』 突然之間,他縱聲狂笑起來,拿着那件羽衣,走到石洞之前,抛在地下,在羽衣上踏了幾腳,大聲道:『我是淫僧,惡和尚,那配穿小姐這種衣服?』飛起一腳,将羽衣蹋進了洞中,轉身狂笑,大踏而去。

     水笙費了一個多月時光,才将這件羽衣綴成,心想這『小惡僧』維護爹爹的屍體,絲毫不向自己啰嗦,這些日子中,自己全仗吃他打來的鳥肉為生。

    他在洞外日夜捱受風寒,一步也不踏進山洞,這件羽衣應當給他穿了,以酬答他這些好處。

    那知道好心不得好報,反給他将羽衣踢進洞來,受他如此無禮的侮辱。

    她惱怒之極,伸手将羽衣一陣亂扯,情不自禁,眼淚一滴滴的落在鳥羽之上。

     她卻萬萬料想不到,狄雲轉身狂笑之時,胸前衣襟上也是濺滿了滴滴淚水。

     中午時分,狄雲打了四隻雀鳥,仍去放在水笙山洞前。

    水笙烤熟了,仍是分了一半給他。

    兩人一句話也不說,甚至,連目光也不敢相互接觸。

     ××× 狄雲和水笙坐得遠遠地,各自吃着熟鳥,忽然間東北角上傳來一陣踏雪之聲。

    兩人一齊擡起頭來,向聲音來處望去,隻見花鐵幹一手拿着一柄鬼頭刀,一手握着一柄長劍,笑嘻嘻的走來。

    狄雲和水笙一躍而起,水笙返身入洞,搶過了血刀,微一猶豫,便抛給了狄雲,叫道:『接住!』 狄雲伸手接刀,心中一怔:『她怎地如此信得過我,将這性命般的寶刀給了我?嗯,她是要我替她賣命,助她抵禦花鐵幹,哼,哼!姓狄的又不是你的奴才!』 便在這時,花鐵幹已快步走到了近處,哈哈大笑,說道:『恭喜,恭喜!』狄雲瞪目道:『恭什麼喜?』花鐵幹道:『恭喜你和水侄女成就了好事哪。

    人家連防身寶刀也給了你,别的還不是一古腦兒的雙手奉送麼?哈哈,哈哈!』狄雲怒道:『枉為你号稱中原大俠,卻是個如此卑鄙肮髒的小人!』花鐵幹笑嘻嘻的道:『說到卑鄙無恥,你血刀門中的人物未必就輸于區區在下。

    』他一面說,一面慢慢迫近,用力嗅了幾下,說道:『嗯,好香好香!送一隻鳥我吃,成不成?』他若是善言相求,狄雲當然答允,但這時見他一副憊懶胡鬧的模樣,心下着惱,說道:『你武功比我高得多,自己不會打麼?』花鐵幹笑道:『我就是懶得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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