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風伸手格出,張阿生尖刀脫手。
陳玄風随手又是一掌,将張阿生直摔出去。
朱聰、全金發、南希仁、韓寶駒大驚,一齊急奔而下。
陳玄風高聲叫道:“賊婆娘,怎樣了?”梅超風扶住大樹,慘聲叫道:“我一雙招子讓他們毀啦。
賊漢子,這七個狗賊隻要逃了一個,我跟你拚命。
”陳玄風叫道:“賊婆娘,你放心,一個也跑不了。
你……痛不痛?站着别動。
”舉手又往韓小瑩頭頂抓下。
韓小瑩一個“懶驢打滾”,滾開數尺。
陳玄風罵道:“還想逃?”右手又即抓落。
張阿生身受重傷,躺在地下,迷糊中見韓小瑩情勢危急,拼起全身之力,右腳往敵人手指踢去。
陳玄風順勢抓出,五指又插入他小腿之中。
張阿生挺身翻起,雙臂緊緊抱住陳玄風腰間。
陳玄風抓住他後頸,運勁要将他掼出,張阿生隻擔心敵人去傷害韓小瑩,雙臂說什麼也不放松。
陳玄風砰的一拳,打在他腦門正中。
張阿生登時暈去,手臂終于松了。
就這麼一擋,韓小瑩已翻身躍起,遞劍進招。
她關心張阿生,不肯脫身先逃,展開輕靈身法,繞着敵人的身形滴溜溜地轉動,口中隻叫:“五哥,五哥,你怎樣?”南希仁、韓寶駒等同時趕到,朱聰與全金發的暗器也已射出。
陳玄風見敵人個個武功了得,甚是驚奇,心想:“這荒漠之中,哪裡鑽出來這幾個素不相識的硬爪子?”高聲叫道:“賊婆娘,這些家夥是什麼人?”梅超風叫道:“飛天神龍的兄弟、柯鎮惡的同黨。
”陳玄風哼了一聲,罵道:“好,沒見過的狗賊,巴巴地趕到這裡送終。
”他挂念妻子的傷勢,叫道:“賊婆娘,傷得怎樣?會要了你的小命嗎?”梅超風怒道:“快殺啊,老娘死不了。
”陳玄風見妻子扶住大樹,不來相助,知她雖然嘴硬,受傷一定不輕,心下焦急,隻盼盡快料理了敵人,好去相救妻子。
這時朱聰等五人已将他團團圍住。
隻柯鎮惡站在一旁,伺機而動。
陳玄風将郭靖用力往地下一擲,左手順勢揮拳往全金發打到。
全金發大驚,心想這一擲之下,那孩子豈有性命?俯身避開敵人來拳,随手接住郭靖,一個筋鬥,翻出丈餘之外,這一招“靈貓撲鼠”既避敵,又救人,端的是又快又巧。
陳玄風也暗地喝了聲彩。
這銅屍生性殘忍,敵人越強,他越是要使他們死得慘酷。
何況敵人傷了他愛妻,尤甚于傷害他自己。
黑風雙煞十指抓人的“九陰白骨爪”與傷人内髒的“摧心掌”即将練成,此時火候已到十之八九,他蓦地一聲怪嘯,左掌右抓,招招攻向敵人要害。
江南五怪知道今日到了生死關頭,哪敢有絲毫怠忽,奮力抵禦,卻不敢逼近,包圍的圈子漸漸擴大。
戰到分際,韓寶駒奮勇進襲,使開“地堂鞭法”,着地滾進,專向對方下盤急攻,一輪盤打揮纏。
陳玄風果然分心,嘭的一聲,後心給南希仁一扁擔擊中。
銅屍雖不受傷卻也奇痛入骨,右手猛向南希仁抓來。
南希仁扁擔未及收回,敵爪已到,急使半個“鐵闆橋”,上身後仰,忽見陳玄風手臂關節喀喇一響,手臂陡然長了數寸,一隻大手已觸到眉睫。
高手較技,相差往往不逾分毫,明明見他手臂已伸到盡頭,這時忽地伸長,哪裡來得及趨避?給他手掌按在面門,五指即要向腦骨中插進。
南希仁危急中左手疾起,以擒拿法勾住敵人手腕,向左猛撩,就在此時,朱聰已撲在銅屍背上,右臂如鐵,緊緊扼住他喉頭。
這一招自己胸口全然賣給了敵人,他見義弟命在呼吸之間,顧不得犯武家的大忌,救人要緊。
便在此際,半空中忽然打了個霹靂,烏雲掩月,荒山上伸手不見五指,跟着黃豆大的雨點猛撒下來。
隻聽得喀喀兩響,接着又是噗的一聲,陳玄風以力碰力,已震斷了南希仁的左臂,同時左手手肘往朱聰胸口撞去。
朱聰前胸劇痛,全身脫力,不由自主地放松了扼在敵人頸中的手臂,向後直跌出去。
陳玄風也感咽喉間給扼得呼吸為難,躍在一旁,狠狠喘氣。
韓寶駒在黑暗中大叫:“大家退開!七妹,你怎樣?”韓小瑩道:“别做聲!”說着向旁奔了幾步。
柯鎮惡聽了衆人的動靜,心下甚奇,問道:“二弟,你怎麼了?”全金發道:“此刻漆黑一團,什麼都瞧不見?”柯鎮惡大喜,暗叫:“老天助我!”
江南七怪中三人重傷,本已一敗塗地,這時忽然黑雲籠罩,大雨傾盆而下。
各人屏息凝氣,誰都不敢先動。
柯鎮惡耳音極靈,雨聲中仍辨出左側八九步處那人呼吸沉重,并非自己兄弟,當下雙手齊揚,六枚毒菱往他打去。
陳玄風剛覺勁風撲面,暗器已到眼前,急忙躍起。
他武功也真了得,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竟将六枚毒菱盡數避開。
這一來卻也辨明了敵人方向。
他悄無聲息地突然縱起,雙爪在身前一尺處舞成圓圈,猛向柯鎮惡撲去。
柯鎮惡聽得敵人撲到的風聲,急閃避開,回了一杖,白日黑夜,于他全無分别,但陳玄風于黑暗中目不見物,功夫恰如隻剩了半成。
兩人登時打了個難分難解。
陳玄風鬥得十餘招,一團漆黑之中,似乎四面八方都有敵人要撲擊過來,自己發出去的拳腳是否能打到敵人身上,半點也無把握,瞬息之間,宛似身處噩夢。
韓寶駒與韓小瑩、全金發三人摸索着去救助受傷的三人,雖明知大哥生死系于一發,但漆黑之中,實無法上前相助,隻有心中幹着急的份兒。
大雨聲中,隻聽得陳玄風掌聲嗖嗖,柯鎮惡鐵杖呼呼,兩人相拆不過二三十招,但守在旁邊的衆人,心中焦慮,竟如過了幾個時辰一般。
猛聽得嘭嘭兩聲,陳玄風狂呼怪叫,竟是身上連中兩杖。
衆人正自大喜,突然電光閃亮,照得滿山通明。
全金發急叫:“大哥!有電光!”陳玄風已乘着這霎時間的光亮,欺身進步,運氣于肩,嘭的一聲,左肩硬接了對方一杖,左手向外搭出,已抓住了鐵杖,右手急探,電光雖隐,右手已搭上了柯鎮惡胸口。
柯鎮惡大驚,撒杖後躍。
陳玄風這一得手哪肯再放過良機,适才一抓已扯破了對方衣服,倏地變爪為拳,身子不動,右臂陡長,潛運内力,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柯鎮惡胸口,剛感到柯鎮惡直跌出去,左手揮出,奪來的鐵杖如标槍般投向他身子。
這幾下連環進擊,招招是他生平絕技,不覺得意之極,仰天怪嘯。
便在此時,雷聲也轟轟響起。
霹靂聲中電光又是兩閃,韓寶駒猛見鐵杖正向大哥飛去,而柯鎮惡茫如不覺,這一驚非同小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