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兒子危險,又驚又急,喝道:“快放箭!”随手把女兒放在地下。
她這時全神貫注的瞧着兒子,卻忘了照顧女兒。
華筝這小姑娘年方四歲,哪知豹子的兇猛,笑嘻嘻地奔到哥哥身前,見豹子全身花斑,甚是好看,還道和二哥察合台所豢養的獵犬一般,伸手想去摸豹子腦袋。
衆人驚呼喝止,已經不及。
兩頭獵豹本已蓄勢待發,忽見有人過來,同時吼叫,猛地躍起。
衆人齊聲驚叫。
鐵木真等雖扣箭瞄準,但華筝突然奔前,卻為人人所意想不到,隻一霎眼間,豹子已然縱起。
這時華筝正處于鐵木真及兩豹之間,擋住了兩豹頭部,發箭隻能傷及豹身,一時不得便死,隻有更增兇險。
四傑抛箭抽刀,齊齊搶出。
卻見郭靖着地滾去,已抱起了華筝,同時一頭豹子的前爪也已搭上了郭靖肩頭。
四傑操刀猱身而上,忽聽得嗤嗤嗤幾聲輕微的聲響,耳旁風聲過去,兩頭豹子突然向後滾倒,不住地吼叫翻動,再過一會,竟肚皮向天,一動也不動了。
鐵木真的妻子忙從郭靖手裡抱過吓得大哭的華筝,連聲安慰,同時又把拖雷摟在懷裡。
桑昆怒道:“誰打死了豹子?”衆人默然不應。
原來柯鎮惡聽着豹子吼聲,生怕傷了郭靖,憑聲辨形,發出四枚帶毒的鐵菱,隻一揮手之事,當時人人注視豹子,竟沒人見到是誰施放了暗器。
鐵木真笑道:“桑昆兄弟,回頭我賠你四頭最好的豹子,再加八對黑鷹。
”桑昆大怒,并不言語。
王罕怒罵都史。
都史在衆人面前受辱,忽地撒賴,在地下打滾,大哭大叫。
王罕大聲喝止,他隻是不理。
鐵木真感激王罕昔日的恩遇,心想不可為此小事失了兩家和氣,當即笑着俯身抱起都史。
都史隻是哭嚷,猛力掙紮,但給鐵木真鐵腕拿住了,哪裡還掙紮得動?鐵木真向王罕笑道:“義父,孩子們鬧着玩兒,打什麼緊?我瞧這孩子很好,我想把這閨女許配給他,你說怎樣?”王罕看華筝雙目如水,皮色猶如羊脂一般,玉雪可愛,心中甚喜,呵呵笑道:“那還有什麼不好的?咱們索性親上加親,把我的大孫女給了你的兒子朮赤吧?”鐵木真喜道:“多謝義父!”回頭對桑昆道:“桑昆兄弟,咱們可是親家啦。
”桑昆自以為出身高貴,對鐵木真一向又妒忌又輕視,很不樂意和他結親,但父王之命不能違背,隻得勉強一笑。
完顔洪烈陡然見到江南六怪,大吃一驚:“他們到這裡幹什麼來了?定是為了追我。
不知那姓丘的惡道是否也來了?”此刻在無數兵将擁護之下,原也不懼這區區六人,但若下令擒拿,隻怕反而招惹禍端,見六怪在聽鐵木真等人說話,并未瞧見自己,當即轉過了頭,縱馬走到衆衛士身後,凝思應付之策,于王罕、鐵木真兩家親上加親之事,反不挂在心上了。
鐵木真機靈精明,見了豹頭的血洞,又見兩豹中毒急斃,料得是這幾個忽然出現的漢人以古怪法門射殺豹子,救了女兒性命,待王罕等衆人走後,命博爾忽厚賞他們皮毛黃金,伸手撫摸郭靖頭頂,不住贊他勇敢,又有義氣,這般奮不顧身地救人,别說是個小小孩子,就是大人,也屬難能。
問他為什麼膽敢去救華筝,郭靖卻傻傻地答不上來,過了一會,才道:“豹子要吃人的。
”鐵木真哈哈大笑。
拖雷又把與都史打架的經過說了。
鐵木真聽得都史揭他從前的羞恥之事,心下恚怒,卻不做聲,隻道:“以後别理睬他。
”微一沉吟,向全金發道:“你們留在我這裡教我小兒子武藝,要多少金子?”
全金發心想:“我們正要找個安身之所教郭靖本事,若在這裡,那是再好也沒有。
”當下說道:“大汗肯收留我們,得在大汗身邊效勞,正是求之不得。
請大汗随便賞賜吧,我們哪敢争多論少?”
鐵木真甚喜,囑咐博爾忽照料六人,随即催馬回去,替完顔兄弟餞行。
江南六怪在後緩緩而行,自行計議。
韓寶駒道:“陳玄風的屍身,當定是梅超風埋葬的,她到過這裡,不知去了哪裡?”柯鎮惡道:“現下當務之急,要找到鐵屍的下落。
”朱聰道:“正是,此人不除,終是後患。
我怕她中毒後居然不死。
”韓小瑩垂淚道:“五哥的深仇,豈能不報?”
韓寶駒、韓小瑩、全金發三人騎了快馬,四下探尋,但一連數日,始終影迹全無。
韓寶駒道:“這婆娘不知去哪裡躲了起來,最好她雙目中了大哥的毒菱,毒性發作,跌死在山溝深谷之中。
”各人都道最好如此。
柯鎮惡素知黑風雙煞的厲害狠惡,暗自憂慮,忖念雖銅屍已死,但如不是親手摸到鐵屍的屍首,總是一件重大心事,但怕惹起弟妹們煩惱,也不明言。
江南六怪待居處整妥後,便叫郭靖帶去見他母親,想詳詢段天德的下落。
李萍乍見六怪,一開口便是江南鄉談,不由得眼淚撲簌簌而下,臨安與嘉興相鄰,言語口音甚近,李萍來到大漠後,六七年來連漢人也極少遇到,更不必說杭嘉湖一帶的浙西小同鄉了。
她跟韓小瑩說及往事,兩個女子都是失了心愛的男人,流落異鄉,不由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絮絮不休。
當晚李萍煮了紅燒羊肉、白切羊羔、羊肉獅子頭等蘇式蒙古菜肴款待六怪。
六怪興高采烈地吃完,便商量起與郭靖母子同回江南的事來。
全金發說:“咱們答應了大汗,要留下教導他小兒子的武功,自當言而有信,教得一兩個月才能走。
”
六人回入自居帳篷,柯鎮惡叫韓小瑩暫且不回她與一名蒙古婦女共居的帳篷,要先計議今後行止。
南希仁道:“回江南,不好!”韓小瑩道:“四哥,咱們在這苦寒之地,挨了這幾年苦,既已找到了郭靖,帶他回臨安、嘉興,慢慢教他武功,豈不是好?”南希仁道:“我也想家呢!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