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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五湖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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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臂,笑吟吟地等着,她隻要再沖幾步,正好撞入他懷裡。

    穆念慈急收腳步,向左急奔,隻逃出數丈,那人又已等在前面。

    她連換幾個方向,始終擺脫不開。

     歐陽克見她花容失色,更是高興,明知伸手就可擒到,偏要盡情戲弄,穆念慈眼見勢危,從腰間拔出柳葉刀,刷刷兩刀,向他迎頭砍去。

    歐陽克笑道:“啊喲,别動粗!”身子微側,右手将她雙臂帶在外檔,左手倏地穿出,已摟住她纖腰。

     穆念慈出手掙紮,隻感虎口一麻,柳葉刀已給他奪去抛下,自己身子剛掙脫,立時又為他雙手抱住。

    這一下就如黃蓉在完顔康的欽使行轅外抱住她一般,對方雙手恰好扣住自己脈門,再也動彈不得。

    穆念慈給他雙臂摟緊,他右手又在自己臉上輕輕撫摸,知他不懷好意,心中大急,不覺暈去。

    過了一會悠悠醒轉,身子竟不能移動,張口想喊,才知嘴巴已給手帕縛住。

    隻見歐陽克盤膝坐在地下,雙手摟住自己,臉上卻顯焦慮緊張之色,左右各坐着四名白衣女子,每人手中均執兵器,一齊凝視着岩石上那堆白骨骷髅,默不作聲。

     穆念慈好生奇怪,不知他們在搗什麼鬼,回頭一望,更吓得魂飛天外,隻見歐陽克身後伏着幾千條青蛇,蛇身不動,口中舌頭卻不住搖晃,月光下數千條分叉紅舌波蕩起伏,化成一片舌海,煞是驚人。

    蛇群中站着三名白衣男子,手持長杆,似乎均有所待,正是先前曾見到過的。

    她不敢多看,回過頭來,再看那九個骷髅和微微閃光的金環腰帶,突然驚悟:“啊,他們是在等他師父來臨。

    瞧這神情,顯然是布好了陣勢向他尋仇,要是他師父孤身到此,怎能抵敵?何況尚有這許多毒蛇。

    ” 她十分焦急,隻盼完顔康的師父不來,卻又盼他師父前來大顯神通,打敗這惡人而搭救自己。

    等了半個多時辰,月亮漸高,她見歐陽克時時擡頭望月,心想:“莫非他師父要等月至中天,這才出現麼?”眼見月亮升過松樹梢頭,晴空萬裡,一碧如洗,四野蟲聲唧唧,偶然遠處傳來幾聲枭鳴,更無别般聲息。

     歐陽克望望月亮,将穆念慈放在身旁一個女子懷裡,右手取出折扇,眼睛盯住了山邊的轉角。

    穆念慈知道他們等候之人不久就要過來。

    靜寂之中,忽聽得遠處隐隐傳過來一聲尖銳慘厲的嘯聲,瞬時之間,嘯聲已到臨近,眼前人影晃動,一個頭披長發的女人從山崖間轉了出來,她一過山崖,立時放慢腳步,似已察覺左近有人。

    正是鐵屍梅超風到了。

     梅超風自得郭靖傳了幾句修習内功的秘訣之後,潛心研練,隻一個月功夫,打通了“長強穴”,兩腿已能行走如常,内功更大有進益。

    她想自己形迹已露,不便再在趙王府久居,乘着小王爺出任欽使,便随伴南下。

    她每天子夜修練秘功,乘船諸多不便,因此自行每晚陸行,和完顔康約好在蘇州會齊。

    豈知完顔康落入太湖群雄手中,更不知歐陽克為了要報複殺姬裂衣之辱,更要奪她的《九陰真經》,大集群蛇,探到了她夜中必到之地,悄悄在此等候。

     她剛轉過山崖,便聽到有數人呼吸之聲,立即停步傾聽,更聽出在數人之後尚有無數極為詭奇的細微異聲。

    歐陽克見她驚覺,暗罵:“好厲害的瞎婆娘!”折扇輕揮,站起身來,便欲撲上,勁力方透足尖,尚未使出,忽見崖後又轉出一人,他立時收勢,瞧那人時,見他身材高瘦,穿一件青色直綴,頭戴方巾,是個文士模樣,面貌卻看不清楚。

     最奇的是那人走路絕少聲息,以梅超風那般高強武功,行路尚不免有沙沙之聲,而此人毫不着意地緩緩走來,身形飄忽,有如鬼魅,竟似行雲駕霧、足不沾地般聲息奇輕。

    那人向歐陽克等橫掃了一眼,站在梅超風身後。

    歐陽克細看他臉相,不覺打了個寒噤,他容貌怪異之極,除了兩顆眼珠微微轉動之外,一張臉孔竟與死人無異,完全木然不動,說他醜怪也并不醜怪,隻是冷到了極處、呆到了極處,令人一見之下,忍不住發抖。

     歐陽克定了定神,見梅超風一步步逼近,知她一出手就兇狠無比,心想須得先發制人,左手打個手勢,三名驅蛇男子吹起哨子,驅趕群蛇湧出。

    八名白衣女子端坐不動,身上均有伏蛇藥物,群蛇不敢遊近,繞過八女,徑自向前。

     梅超風聽到群蛇遊動之聲,便知是無數蛇蟲,暗叫不妙,當即提氣躍出數丈。

    趕蛇的男子長杆連揮,成千條青蛇漫山遍野地散了開去。

    穆念慈凝目望去,見梅超風臉現驚惶之色,不禁代她着急,心想:“這個怪女人難道便是他師父嗎?”隻見她忽地轉身,從腰間抽出一條爛銀也似的長鞭,舞了開來,護住全身,隻一盞茶工夫,她前後左右均已為毒蛇圍住。

    有幾條蛇給哨子聲逼催得急了,竄攻上去,給她鞭風帶到,立時彈出。

     歐陽克縱聲叫道:“姓梅的妖婆子,我也不要你的性命,你把《九陰真經》交出來,公子爺就放你走路。

    ”他那日在趙王府中聽到《九陰真經》在梅超風手中,貪念大起,心想說什麼也要将真經奪到,才不枉了來中原走這一遭。

    若能将叔父千方百計而無法取得的真經雙手獻上,他老人家這份歡喜,可就不用說了。

    因此一直暗中在跟蹤梅超風,他為人精細狡狯,梅超風又瞎了眼睛,全不知他跟蹤在後。

     梅超風毫不理會,銀鞭舞得更加急了,月色溶溶之下,閃起了千條銀光。

    歐陽克叫道:“你有能耐就再舞一個時辰,我等到你天明,瞧你給是不給?”梅超風暗暗着急,籌思脫身之計,但側耳聽去,四下裡都是蛇聲,她這時已不敢邁步,隻怕一動就踏上毒蛇,若給咬中了一口,那時縱有一身武功也無能為力了。

     歐陽克坐下地來,過了一會,洋洋自得地說道:“梅大姊,你這部經書本就是偷來的,二十年來該也琢磨得透啦,再死抱着這爛本子還有什麼用?你借給我瞧瞧,咱們化敵為友,既往不咎,豈不美哉?”梅超風道:“那麼你先撤開蛇陣。

    ”歐陽克笑道:“你先把經本子抛出來。

    ”這《九陰真經》梅超風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哪肯交出?打定了主意:“隻要我讓毒蛇咬中,立時将經文撕成碎片。

    ” 歐陽克雙目盯住她的雙手,隻要她銀鞭勁勢稍懈,便即驅蛇上前。

    梅超風身旁已有百餘條青蛇橫屍于地,但毒蛇萬千,怎能突圍?歐陽克忌憚她銀鞭淩厲,暗器陰毒,也不敢十分逼近。

     突然之間,半空中如鳴琴,如擊玉,發了幾聲,接着悠悠揚揚,飄下一陣清亮柔和的洞箫聲。

    衆人都吃了一驚。

    歐陽克擡起頭來,隻見那青衣怪人坐在一株高松之巅,手按玉箫,正在吹奏。

    歐陽克暗暗驚奇,自己目光向來極為敏銳,在這月色如晝之際,他何時爬上樹巅竟全然未曾察覺,又見松樹頂梢在風中來回晃動,這人坐在上面卻是平穩無比。

    自己從小就在叔父教導下苦練輕功,要似他這般端坐樹巅,隻怕再練二十年也是不成,難道世上真有鬼魅不成? 箫聲連綿不斷,歐陽克心頭一蕩,臉上不自禁地露出微笑,隻感全身熱血沸騰,就隻想手舞足蹈地亂動一番,方才舒服。

    他剛伸手踢足,立時驚覺,竭力鎮攝心神,隻見驅蛇的三個男子和六名姬人都奔到樹下,圍着亂轉狂舞,舞到後來各人自撕衣服,抓搔頭臉,條條血痕的臉上卻露出呆笑,個個如癡如狂,似乎渾不知疼痛。

     歐陽克大驚,從囊中摸出六枚喂毒銀梭,奮力往那人頭、胸、腹三路打去。

    銀梭射到那人身邊,他便輕描淡寫地以箫尾逐一撥落,他用箫擊開暗器時口唇未離箫邊,樂聲竟未有片刻停滞。

    但聽得箫聲流轉,歐陽克再也忍耐不住,扇子一張,就要翩翩起舞。

     總算他功力精湛,心知隻要伸手一舞,除非對方停了箫聲,否則便要舞到至死方休,心頭尚有一念清明,硬生生把伸出去揮扇舞蹈的手縮了回來,心念電轉:“快撕下衣襟,塞住耳朵,别聽他洞箫。

    ”但箫聲實在美妙之極,雖然撕下了衣襟,竟然舍不得塞入耳中。

    他又驚又怕,登時全身冷汗,隻見梅超風盤膝坐在地下,低頭行功,想是正在奮力抵禦箫聲的引誘。

    這時他姬人中有三個功力較差的早已跌倒在地,亂滾亂轉,不住手将自身衣服撕碎。

    穆念慈因被點中了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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