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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锦囊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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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吉思汗遣退諸将,獨自在山岡上沉思了半天,次日傳下将令,遣兵三路伐金。

    其時他長子朮赤、次子察合台均在西方統轄新征服諸國,伐金的中路軍由三子窩闊台統率,左軍由四子拖雷統率,右軍由郭靖統率。

     成吉思汗宣召三軍統帥進帳,命親衛暫避,對窩闊台、拖雷、郭靖三人道:“金國精兵都在潼關,南據連山、北限大河,難以遽破。

    諸将所獻方策雖各有見地,但正面強攻,不免曠日持久。

    現下我蒙古和大宋聯盟,我軍取了金國中都燕京之後,最妙之策,莫如借道宋境,自唐州、鄧州進兵,直搗金國都城大梁。

    ” 窩闊台、拖雷、郭靖三人聽到此處,同時跳了起來,互相擁抱,大叫:“妙計!”成吉思汗向郭靖微笑道:“你善能用兵,深得我心。

    我問你,攻下大梁之後怎樣?”郭靖沉思良久,搖頭道:“不攻大梁。

    ” 窩闊台與拖雷明明聽父王說直搗大梁,怎地郭靖卻又說不攻,心下疑惑,一齊怔怔地望着他。

    成吉思汗仍臉露微笑,問道:“不攻大梁便怎樣?”郭靖道:“既不是攻,也不是不攻;是攻而不攻,不攻而攻。

    ”這幾句話把窩闊台與拖雷聽得更加糊塗了。

    成吉思汗笑道:“‘攻而不攻,不攻而攻。

    ’這八個字說得很好,你跟兩位兄長說說明白。

    ” 郭靖道:“我猜測大汗用兵之策,是佯攻金都,殲敵城下。

    大梁乃金國皇帝所居之地,可是駐兵不多,一見我師迫近,金國自必從潼關急調精兵回師相救。

    中華的兵法上說:‘卷甲而趨,日夜不處,倍道兼行,百裡而争利,則擒三将軍。

    勁者先,疲者後,其法十一而至。

    ’百裡疾趨,士卒尚且隻能趕到十分之一。

    從潼關到大梁,千裡赴援,精兵銳卒,十停中到不了一停,加之人馬疲憊,雖至而弗能戰。

    我軍在大梁城外休兵養銳,以逸待勞,必可大破金兵。

    金國精銳盡此一役而潰,大梁不攻自下。

    倘若強攻大梁,急切難拔,反易腹背受敵。

    ”成吉思汗拊掌大笑,叫道:“說得好!” 他取出一幅地圖,攤在案上,三人看後,盡皆驚異。

    原來那是一幅大梁附近的地圖,圖上畫着敵我兩軍的行軍路線,如何拊敵之背,攻敵腹心,如何誘敵自潼關勞師遠來,如何乘敵之疲,聚殲城下,竟與郭靖所說的全無二緻。

    窩闊台與拖雷瞧瞧父王,又瞧瞧郭靖,又驚又佩。

    郭靖心下欽服,尋思:“我從《武穆遺書》學得用兵之法,這是彙集中華名将數千年的智慧,不算稀奇。

    大汗不識字不讀書,那是天縱奇才,天生的英明。

    ” 成吉思汗道:“這番南征,破金可必。

    這裡有三個錦囊,各人收執一個,待攻破大梁之後,你們三人在大金皇帝的金銮殿上聚會,共同開拆,依計行事。

    ”從懷裡取出錦囊,每人交付一個。

    郭靖接過一看,見囊口用火漆密封,漆上蓋了大汗的印章。

    成吉思汗又道:“未入大梁,不得擅自拆開。

    啟囊之前,三人相互檢驗囊口有無破損。

    ”三人一齊拜道:“大汗之命,豈敢有違?” 成吉思汗問郭靖道:“你平日行事極為遲鈍,何以用兵卻又如此機敏?”郭靖将熟讀《破金要訣》之事說了。

    成吉思汗問起嶽飛的故事,郭靖将嶽飛如何在朱仙鎮大破金兵、金兵如何稱他為“嶽爺爺”、如何說“撼山易,撼嶽家軍難”等語一一述說。

    成吉思汗不語,背着手在帳中走來走去,歎道:“恨不早生百年,與這位英雄交一交手。

    今日世間,能有誰是我敵手?”言下竟大有寂寞之意。

     郭靖從金帳辭出,想起連日軍務倥偬,未與母親相見,明日誓師南征,以報大宋曆朝世仇,今日這一日該當陪伴母親了,走向母親營帳。

    卻見帳中衣物俱已搬走,隻剩下一名老軍看守,一問之下,原來他母親李氏奉了大汗之命,已遷往另一座營帳。

     郭靖問明所在,走向彼處,見那座營帳比平時所居的大了數倍,揭帳進内,吃了一驚,隻見帳内金碧輝煌,花團錦簇,盡是蒙古軍從各處掠奪來的珍貴寶物。

    華筝公主陪着李萍,正在閑談郭靖幼年時的趣事。

    她見郭靖進來,微笑着站起迎接。

     郭靖道:“媽,這許多東西哪裡來的?”李萍道:“大汗說你西征立了大功,特地賞你的。

    其實咱們清寒慣了,哪用得着這許多物事?”郭靖點點頭,見帳内又多了八名服侍母親的婢女,都是大軍擄來的女奴。

     三個人說了一會閑話,華筝告辭出去。

    她想郭靖明日又有遠行,今日跟她必當有許多話說,哪知她在帳外候了半日,郭靖竟不出來。

     李萍道:“靖兒,公主定是在外邊等你,你也出去和她說一會話兒。

    ”郭靖答應了一聲,卻坐着不動。

    李萍歎道:“咱們在北國一住二十年,雖多承大汗眷顧,我卻想家得緊。

    但願你此去滅了金國,母子倆早日回歸故鄉。

    咱倆就在牛家村你爹爹的舊居住下,你也不是貪圖榮華富貴之人,這北邊再也休來了。

    隻是公主之事,卻不知該當如何,這中間實有許多難處。

    ” 郭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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