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與‘摧心掌’,經上寫明了這兩門功夫的練法和破法。
經上說:‘此二功不必以内功為根基,以外功入手亦可。
餘弟妹二人,喪命于此二功,殺人如草不聞聲,此二功之謂也。
’師哥和我大喜,就起始練了起來。
練這兩門功夫,要殺活人來練,我跟師哥說了,我們就去上虞蔣家村,從那惡毒婦人蔣太太起始,将蔣家村的男女老幼,一個個都練作了白骨骷髅。
我想起師父相救的恩情,心裡很難過。
師哥問明之後,忽然大大喝醋,怪我不該想念師父。
練到後來,經上的功夫都要以内功為根基了。
但紮根基、練内功的訣竅全在上卷之中。
經上功夫屬于道家,與師父所教的全然不同,我們這可練不下去了。
師哥說:‘有志者,事竟成!’于是他用自己想出來的法子練功,教我也跟着練。
他練手掌上的功夫,給我去打造了一條鍍銀鋼鞭,用來練白蟒鞭。
他說沒送過定情的表記,沒送過成親的禮物給我,就送一件華麗的兵器。
我們那時挺有錢了,哈哈,練成了高明的武功,搶大戶、劫官府還不手到拿來,要多少有多少。
”
這時一陣清風緩緩吹動梅超風的長發,她擡頭向天,輕聲問道:“天上有星星嗎?”郭靖道:“有的。
”梅超風問道:“有銀河麼?”郭靖道:“有的。
”梅超風又問:“有牛郎織女星嗎?”郭靖道:“有的。
”梅超風問:“有北鬥星嗎?”郭靖道:“我不認得。
”梅超風道:“你蠢死了。
你向北方的天上瞧,有七顆亮晶晶的星,排成一隻瓢兒那樣的,就是北鬥星了。
”
郭靖凝目向天空搜尋,果然在北邊天上見到七顆明星,排成一隻長長的水杓,喜道:“見到啦,見到啦!”梅超風問道:“什麼叫‘七星聚會’?”郭靖道:“我不知道。
”梅超風雙手一緊,森然道:“那馬钰沒教過你嗎?”郭靖道:“沒有。
道長隻教我躺倒身子後怎麼透氣。
”梅超風道:“怎麼透氣?”郭靖道:“吸氣時肚皮鼓起,呼氣時肚皮吸進去貼背。
”梅超風試着照做,心想:“我們練功時呼吸恰恰相反。
隻怕這便是道家功夫的關訣。
“《九陰真經》下卷上記的全是武功法門,賊漢子練功練不下去,老是說要去偷真經上卷。
我說去桃花島也好,咱們先把下卷還給師父師娘。
師哥說:‘下卷中的功夫還沒練成呢!有些功夫注明‘五年可成’、‘七年可成’、‘十年初窺門徑’,咱們不必理會,像九陰白骨爪、摧心掌、白蟒鞭這些功夫,雖沒上卷中所教的内功根底,硬練也練得成,而且快速可成。
你的白蟒鞭練得怎樣了?’我說:‘馬馬虎虎,現下還用不上,總得再有一年時光。
’
“為了練九陰白骨爪這些陰毒功夫,我們得罪了一大批自居名門正派、假充好人的狗屁英雄,他們不斷來圍攻我們夫婦,我們拼命練功,用功勤得很,殺了不少人,可處境越來越不利,東躲西逃,難以安身。
他們口中說不準我們濫殺無辜,練那些陰毒武功,其實還不是想搶奪我們手裡的真經。
不過,師門所授的桃花島功夫本來也就十分了得,我們二人單以桃花島功夫,就殺得那些狗子們望風披靡,叫我們是什麼‘黑風雙煞’,那真難聽,該叫‘桃花雙煞’才是!後來來的人越來越強,我夫婦功夫高了,名聲大了,但漸漸抵擋不住了。
這樣心驚膽戰地過了兩年,我獨個兒常常想,早知這樣,盜什麼勞什子的真經,還不如安安靜靜地在桃花島好,可是陳師哥跟我這樣,師父也知道了,我們有臉在桃花島耽下去嗎?又怕曲師哥回島。
“又聽說,當年師父為了我們二人盜經叛逃而大發脾氣,陸師弟、武師弟二人勸告時又出言不慎,師父狂怒之下打斷了他們腳骨。
馮師弟又說:‘背叛師父的隻陳師哥、梅師姊二人,我們都對師父忠心耿耿,師父不該遷怒,把曲、陸、武三位師哥都打傷了。
’師父大怒,喝道:‘連你也打,怎麼樣?我花這許多心血,辛辛苦苦教你們功夫,到頭來你們一個個都反我。
我黃老邪還是去死了的好!’木杖一震之下,把馮師弟的腳骨也打斷了。
“三個師弟都給趕出桃花島,後來這話便傳了開來,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都說黃老邪當真夠邪。
我聽到傳言說師父說道:‘我黃老邪還是去死了的好!’不由得心如刀割,真想去跪在師父、師母面前,任由他們處死,以贖我的罪業。
所以師哥說要再去桃花島,我并不阻止,我想去再見師父一面。
師哥說,這些狗屁英雄老是陰魂不散地追尋我們,遲早會讓師父聽到風聲,要是師父也來追尋,我們準沒命了,隻要上卷到手,我們去蒙古、去西夏,逃得遠遠的,千裡萬裡之外,誰也找不到。
我想也真不錯,于是豁出了性命,決意再去桃花島。
反正倘若不去,遲早會送了命,死在師父手下,一了百了,倒也心安理得。
“一天夜裡,我們終于上了桃花島。
剛到大廳外,就聽得師父在跟人大聲吵嘴,他說:‘不通兄,我沒拿你的真經,怎能要我交還?’我想師父說話不客氣了,當面叫人家‘不通兄’。
我和師哥湊眼到窗縫中瞧去,見跟師父說話的是個留了長胡子的中年男子,年紀比師父大些。
他倒不生氣,笑嘻嘻地道:‘黃老邪,你做事向來邪裡邪氣,誰信得過你啊。
’師父說:‘我黃老邪之邪,是非聖非賢,叛君背祖,是不遵聖賢之教,不奉君父之尊,于“禮義廉恥”這四字上,沒半分虧了。
我說過沒拿你的真經,就是沒拿。
就算拿了,憑我黃老邪的所學所知,也不屑來練你全真教狗屁假經上的臭功夫。
’那人呵呵笑道:‘是香是臭,一嗅便知,是真是假,出手便曉。
黃老邪,咱哥兒倆來玩玩,瞧你練過《九陰真經》的功夫沒有。
’他站起身來,等師父也離椅站起,便左手出拳,向師父打去。
師父還以一招‘桃華落英掌’。
兩人這一動上手,但見燭影飄飄,身法快速。
我向師哥瞧去,他也正回頭瞧我,兩人都伸伸舌頭,這樣高明的武功,我們可從來沒見過。
“我拉拉師哥的衣袖,打個手勢,心想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師父給一位大高手纏上了,一時脫不了身,正好去他書房盜真經的上卷。
師母不會武功,我們決不傷她,也決不驚吓她,我隻向她拜上三拜,以表感恩,搶了經書便走。
可是師哥瞧得着了迷,說什麼也不肯走。
他後來說,他想師父跟那全真教的長胡子動手過招,到頭來必定會使《九陰真經》武功,就算師父真的沒學過,那長胡子必定會使,親眼見到兩大高手過招印證,可比單瞧書本上的字句描述好得多了。
他舍不得走,我也就不敢自己一個兒去,湊眼到窗縫中再去看,隻見師父的身子好似在水上飄行那麼滑來滑去,似乎隻是閃避而沒進招。
那‘不通兄’的招式也異常巧妙古怪。
隻見師父一滑退到了窗邊,那長胡子左手揮掌拍來,師父一矮身,蓬的一響,長胡子這一掌拍開了長窗,我忙閃身在旁。
師父一瞥之下見到我的長頭發,怔了一怔,叫道:‘超風!’身法稍緩,長胡子的右掌同時拍到,師父似乎閃避不及,這一掌拍上了他肩頭。
師父一個踉跄,右足稍跪,連出兩指,嗤嗤聲響,‘彈指神通’彈中了長胡子的雙腿,那長胡子委倒在地,滾開了站不起身。
“師父嘿嘿一笑,說道:‘超風,師父不練《九陰真經》,隻用彈指神通,還不是赢了他!你來幹什麼?’我跳起身來,跪在師父面前,哭道:‘師父,弟子對你不起,是瞧你老人家和師母來着!’師父凄然道:‘你師母過去啦!後面便是靈堂。
’他伸手向後面一指。
我